许愿从昨天拍了那场游乐园的戏就时不时的走神,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沈诚因为有一个通告,经纪人催着他离开了,许愿觉得他今天不在心里空落落的
许愿仔细琢磨了很久白云河这个角色,同自己很像,无论是出身,还是性格,如今第一次演戏的得心应手,还得益于这相似的经历
可许愿那波折无助的人生里,基本没有“晴天”
只有婆婆为自己撑了短暂的“伞”,白云河比自己幸运,他开了一家小店,遇到了相知相守的爱人
许愿(我现在的一切好像很虚无缥缈,真正的许愿在哪里?)
许愿对未知的未来感到忐忑不安,害怕得到了太多,失去的时候太难受…他自嘲苦笑着
许愿(小说里不是都写穿书之前有系统吗?我怎么没有啊?谁能给我解释解释这一切为什么吗?)
—余青集团—
签约完成后,办公室里的空气似乎还悬浮着钢笔划过纸张的轻微余音,林翎羽捏着那份薄薄的合同,指节有些泛白,仿佛握着的是他摇摇欲坠人生里第一块、也是唯一一块浮木,他不敢用力,怕一用力,梦就碎了
许煜辰坐下休息会儿吧
许煜辰的声音从宽大的办公桌后传来,比刚才谈条款时松弛了些,像初春化开的冰河
许煜辰后续的是白助理会帮你安排
许煜辰抬眼看向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林翎羽——过于单薄的身子陷在柔软的皮质里,显得有点空荡荡,苍白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不是那种闪耀的星芒,而是幽幽的、固执燃烧着的两簇火苗,被深不见底的疲惫与痛楚浸润着,许煜辰想起弟弟许愿电话里的恳求:“哥,你帮帮他,他真的……很惨了”
母亲死于一场蹊跷的“意外车祸”,父亲侥幸活下来却也成了残疾人,弟弟意外负伤,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那个曾用肮脏目光舔舐林翎羽、被他严词拒绝的所谓娱乐圈“大佬”,此刻已是被送进监狱待枪决的罪犯,许煜辰调查到的资料冰冷而残忍,许煜辰出手帮他,最初大半是源于许愿的请求,和小部分他自己也未曾细究的、对极端不公的本能厌憎
林翎羽安静地坐着,背脊挺得很直,是一种长期缺乏安全感而形成的戒备姿态,他看着许煜辰起身,走到一旁的咖啡机旁,熟练地操作
片刻,一杯冒着袅袅白汽的咖啡被轻轻放在林翎羽面前的茶几上,瓷杯温润,是沉静的深蓝色
许煜辰加了一点奶,没有放糖,这有糖我没有加,不知道你的口味,你看着加
许煜辰愿愿说你的胃不好,空腹喝的话加一点牛奶会好一些
许煜辰的语气很自然,仿佛只是随手之举
林翎羽慢慢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捧住杯子,热度透过瓷壁熨帖着他冰凉的掌心,林翎羽不知为何低下头,浓密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瞬间汹涌的情绪,鼻尖萦绕着咖啡醇厚的香气,混着一丝奶味的柔和,多久了?多久没有被人这样细致地对待过了?不久之前有一个许愿,现在是他的哥哥…这不是怜悯的施舍,不是觊觎的讨好,只是……这样简单、平常的一杯咖啡
林翎羽忽然想起前天法庭上对王中平那个混蛋的审判,那些林翎羽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拼了命也无法触及的黑暗真相,被许煜辰用一种近乎沉稳的力量撬开、摊平,变成了法律条文下无可辩驳的罪证,林翎羽几乎要落下眼泪
林翎羽谢谢…
此刻,捧着这杯他递来的咖啡,那光好像化作了实实在在的暖
林翎羽极快地、极轻地抬了一下眼,目光像受惊的蝶翼,掠过许煜辰的脸,他正低头翻阅着另一份文件,侧脸在午后偏斜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利落,眉心微蹙,专注而疏离,他全然没有注意到林翎羽这一瞥,或者说,即便注意到,也只会理解为不安或感激
在他眼里,林翎羽大概是和许愿画等号的吧?一个需要保护、需要安排、值得同情的小朋友,他给予的,是居高临下的援手,是社会责任感的驱使,或许还有一点对弟弟友情的纵容,独独不是林翎羽心底悄然滋生、连自己都感到惶恐的那种期待
咖啡的热气熏湿了林翎羽的睫毛,他小口啜饮着,心里雀跃是被偷偷藏匿起来的,他贪恋这一隅的安宁,却又无比清醒地知道,这距离如同天堑
他是将他从深渊拉回人间的救赎者,冷静、强大、遥不可及,而林翎羽,只是他庞大商业版图里,一个意外闯入的、需要妥善处理的“小麻烦”,杯中的咖啡轻轻晃动,倒映出林翎羽清瘦的脸,和一双逐渐沉淀下所有波澜、归于沉寂的眼眸,感激是真的,那不合时宜的心动,也是真的,只是后者,林翎羽必须深深藏起,藏在这杯咖啡的温度之下,藏在往后无数个需要努力才能配得上他这份照顾的日夜之后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一个在规划着陌生的,从未开辟的娱乐版图,一个在品尝着绝望人生里第一口回甘
窗外的阳光挪动了几分,落在林翎羽的脚边,一片明亮,他轻轻缩了缩脚,仿佛怕踩脏了那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