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雪光刺眼，苏晚晚握着铁锹站在楼道转角，盯着地上那串暗红色的脚印。
血迹已经冻成了深褐色的冰渣，一路蜿蜒向下，消失在楼梯尽头。
她没立刻报警，也没慌张呼救，只是静静回屋，打开监控系统。
画面一帧帧倒带。
风雪最猛的凌晨两点十七分，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她家门口，裹着破旧工装，浑身是雪，右手指上缠着的布条渗出血丝，在门边站了整整四十分钟。
他没敲门，只是死死盯着她家窗户透出的暖光，像在确认某种希望是否真实存在。
是赵铁柱——那个在冻品市场扛货时被她多看了两眼的男人。
当时他正徒手搬一吨重的冷柜，手臂青筋暴起，却因为偷看她从空口袋里掏出一碗热腾腾的饭而被主管骂得狗血淋头。
苏晚晚正犹豫要不要切断电源、换密码锁，门外忽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她猛地抬头看向监控屏幕：赵铁柱双膝砸进积雪，整个人跪在她门前，脖颈暴起，嘶吼的声音穿透风雪：
“求您！给我一粒能发热的包子！我老婆快冻死了！！”
他颤抖着掀开怀里紧抱的保温桶——里面不是食物，而是一块结满冰霜的混凝土砖，棱角锋利，沾着干涸的血迹。
“这是我从工地背来的‘货’……我能干活！搬东西、修墙、挖地道都行！只要一口热的……让她活下来……”
屏幕前的苏晚晚指尖微颤。
她没有心软到立刻开门，也没有冷漠到底选择无视。
她转身走进厨房，揭开蒸锅盖——翠绿的菠菜粉揉进面皮，内馅掺了提神固本的药膳精华，刚出炉的【大力菠菜包】冒着腾腾热气，香气几乎要撞破窗玻璃。
她用油纸包好两个，走到门前，只拉开一条缝。
“吃了它，去老吴值班室等我。”她的声音冷静得不像这个年纪的女孩，“活着回来再说别的。”
赵铁柱几乎是抢过包子，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
第一口下去，他整个人猛地一震——四肢百骸像被点燃，冻僵的肌肉开始发烫，连呼吸都变得有力。
他怔住，低头看着自己冒汗的手掌，仿佛第一次认识这具身体。
三个小时后，他站在苏晚晚面前，外衣脱掉，露出虬结的臂膀和结实的胸膛，脸上胡茬未剃，但眼神已恢复野兽般的锐利。
“这力气不是假的！”他拍着胸口，“您要建避难所，我能打地基！能搭防风墙！我知道南区地下管网怎么走！”
话音未落，门又被推开。
赵姐扛着一大袋柴油发电机零件进来，棉袄上落满雪，进门就甩下袋子，发出金属撞击的闷响。
“别忙着收人。”她眯眼盯着苏晚晚，语气不容置喙，“先说说你那些‘神奇食物’到底哪来的？我在冻品市场干了二十年，没见过谁能凭空掏饭吃。”
屋里一时安静。
周医生推了推眼镜，目光若有所思；老吴抱着孙子缩在角落，不敢出声；赵铁柱喘着粗气，还在消化体内的热流。
苏晚晚笑了笑，不答反问：“那你信不信，我能让人吃饱、治得病、活得久？”
赵姐沉默片刻，突然咧嘴一笑：“我信你能成事。我这儿有二十吨库存燃料，藏在B5仓库夹层，没人知道。现在，赌一把——跟你们活下去。”
当晚，灯亮到了凌晨。
四个人围坐在临时拼凑的桌前，苏晚晚拿出四枚铜线缠绕的小牌，每枚背面刻着编号。
“以后这就是‘钱’。”她说，“劳动一小时，换一份【暖阳阳蛋炒饭】或一个【大力菠菜包】。不抢不偷，按劳分配，伤病优先，违者驱逐——做不到的，现在就可以走。”
没人动。
【成功组建初始幸存者小组，解锁‘基地建设模块’：可建造防寒食堂、净化水装置】
系统的提示音在她脑中响起。
她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城市零星闪烁的火光，唇角微扬，低声呢喃：
“陆衍，你现在是不是连一口热汤都不敢想？”
手机忽然震动。
一条新消息弹出，来自林小满——她大学时唯一真心待她的闺蜜。
文字简短，带着哭痕般的断句：
“姐，城东粮站炸了，他们说有人看见你在南区发饭……你能来救我吗？”
屏幕映出她骤然收紧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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