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单的几个字,与他平日里冰冷的命令或陈述截然不同,带着一种神奇的安抚力量。
睡梦中的林幺圆,似乎真的听到了。
她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些,攥着被子的手也松开了些。
她像一只终于找到安全港湾的小兽,更深地往他微凉的掌心蹭了蹭,发出一声模糊的、带着依赖的鼻音。
这个无意识的小动作,让马嘉祺的呼吸几不可查地一窒。
一股细微的、陌生的颤栗感,顺着他的手臂,悄然蔓延至全身。
他看着她因为高烧而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和那微微开启、呼吸灼热的唇瓣,那双冰冷的竖瞳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翻涌、碰撞。
他体内的蛇类本能叫嚣着冷静、疏离,警告他这种温度的靠近是危险的。
但眼前这个由他亲手养大、此刻脆弱不堪的少女,却像一块磁石,牢牢吸住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他俯下身,靠得更近了一些,近到能数清她颤抖的睫毛,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混合着药味和他熟悉冷香的气息。
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了她,形成一个绝对保护的姿态。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咬出血痕的下唇上。那抹刺眼的红,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脆弱,也……格外的引人触碰。
一种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缓缓低下头。
他想用指尖,抚去那抹血痕。
或者……用更直接的方式。
这个危险的念头如同野火般窜起,烧得他喉咙发紧。他甚至可以想象到,那唇瓣的柔软和温度,是否也像她的眼泪一样滚烫……
就在他的唇即将不受控制地碰触到那抹殷红的瞬间——
林幺圆似乎因为他的靠近而感到了一丝不适,在梦中轻轻嘤咛一声,微微偏开了头。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盆冰水,瞬间浇醒了马嘉祺。
他猛地直起身子,如同被灼伤般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胸腔内的心脏(虽然冷血,但并非不跳动)罕见地失去了平缓的节奏,剧烈地鼓噪着。
他抬手,有些狼狈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试图压下眼底翻涌的、不该有的暗色。

他在做什么?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越过了那条自己划下的、绝对不能逾越的界限。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恢复平日的冰冷。再看床上沉睡的少女时,眼神已经重新被寒冰覆盖,只是那冰层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绝对静止的状态。
他重新坐回窗边的沙发,如同磐石,只是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仅仅是为了守护,更添了一份连他自己都无法直视的、深沉的挣扎。
而睡梦中的林幺圆,似乎因为那短暂的安抚,噩梦渐渐远去,呼吸变得平稳绵长,沉沉地睡去。
只是那被她无意中蹭过的、马嘉祺微凉的掌心,仿佛还残留着她滚烫的泪水和依赖的温度,久久不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