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伯宰立于阴影里,玄色衣袍下摆扫过满地碎石,声线冷硬如冰:“万方神灵为证,经后照仙君允准,今日便取你全部记忆!”咒语落定的刹那,他指尖凝起白光,直直刺向后照眉心。
“呃——!”剧烈的痛楚骤然席卷全身,后照猛地弓起脊背,额间青筋暴起,细碎的血珠从毛孔渗出。无数流光从他眉心抽离,交织成一颗通体血红的光球,光球中隐约闪过过往画面,却被纪伯宰抬手一摄,稳稳收入掌心。
他喉间溢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最终瘫软了身子,气息奄奄。
纪伯宰摩挲着掌心温热的血珠,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多谢后照仙君‘慷慨’相赠,否则我倒要多费些周折,方能找到那该对付之人。”语毕,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玄袍在昏暗的光线下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
“别忘了我让你做的事,神君病中昏睡多年,但总有些场合按制他必须在场。每逢这个时候,他都会如约醒来。今年的斗者遴选想来也不会例外,届时,你就去面见神君,公开认罪。”顿住的脚步继续往前走。
不休紧随其后,少年身形挺拔,动作利落得关上沉重的牢门,“哐当”一声巨响,将地牢的阴冷与绝望彻底隔绝。
步出地牢,纪伯宰即刻从袖中取出一株通体莹白、叶缘泛着淡淡银光的见夜草。他递向身侧的不休,吩咐道:“不休,将这见夜草送往弱水处。”
“是。”不休乖巧接过,指尖触到药草的微凉触感,忍不住好奇追问:“主上,您怎就断定是后照仙君?”
纪伯宰眼眸微闪,墨色瞳孔中掠过一丝锐利,记忆回溯至那日花月夜的酒局。灯火摇曳间,后照举杯相问的模样清晰浮现,他淡淡道:“是他自己说漏了嘴。黄粱梦需栽种,常人如何得知?”
话音顿了顿,他话锋一转,语气添了几分凝重:“对了,明意的身世查得如何?有无异常?”
不休点头,神色也严肃起来:“回主上,明意确是寒暑之水旁采药仙侍的幼女。只是属下追查时发现一桩隐情——她的父母,皆殒命于血珠花毒,此后她便孤身一人,流落到花月夜谋生。”
“血珠花……”纪伯宰默念着这三个字,眉头微微蹙起,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掌心。
…
章台房内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案几上的早膳瓷碟上,氤氲出淡淡的热气。章台执筷的动作渐缓,玉盘里的精致点心已见了底。
恰在此时,荀婆婆掀帘而入,蓝紫色的衣袍衬得她面色愈发沉稳。她目光落在章台身上,语气恭敬:“不知今日的早膳,可合仙子的胃口?”
章台抬眸,对荀婆婆浅浅颔首,声音清软:“婆婆客气了,您做的吃食,皆是美味。”
一旁的明意正捧着碗喝粥,闻言立刻接话,嘴角还沾着些许米粒,语气带着几分雀跃:“确实好吃!就是…若是稍稍加点辣,便更对我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