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的桃花开了谢，谢了开。苏妩趴在千年狐尾松的树桠上，九条雪白的狐尾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尾尖扫过凝结了万年的露珠，水珠滚落，砸在树下正在分拣灵草的小狐狸头上。小狐狸嗷呜一声抬头，见是她，又蔫蔫地低下头——谁让这是青丘唯一活了九万年的九尾狐呢，连长老们见了她都要让三分，更别提他们这些刚修出人形的小家伙。
“阿妩大人，”小狐狸捧着刚晒好的雪莲干递上来，声音怯生生的，“白婆婆让我给您送些零嘴，说您要是实在闷，不如去后山看看新开的冰莲。”
苏妩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爪子搭在树桠上，连动都懒得动：“冰莲？去年开的那批我还嫌颜色太浅，今年的能好到哪儿去？”她活的年头实在太长了，长到青丘每一块石头的纹路都能背下来，长到千年一熟的玉髓吃着像凡间的冰糖，长到连长老们讲的上古秘闻，她都能补充几句细节——那些故事里的主角，好些都是她当年见过的旧识。
小狐狸没敢再说话，放下雪莲干就一溜烟跑了。苏妩看着树下散落的雪莲干，忽然觉得尾巴尖都透着股无聊。她翻了个身，肚皮贴着微凉的树皮，目光落在远处云雾缭绕的禁地——那里藏着青丘最大的秘密，是历代先辈开辟的界门，能通往三千小世界。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似的缠满了她的心。前几日她偷翻族里的古籍，见上面写着“凡间小世界，有红尘烟火，有悲欢离合，亦有奇人异士”，当时只觉得无趣，可如今对着青丘万年不变的雾，倒觉得那些“烟火气”像是勾人的钩子，挠得她心痒。
她蹭地从树上跳下来，狐毛在落地的瞬间化作一身月白色的襦裙，九条尾巴隐去了八条，只留一条细细的藏在裙摆下，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她摸了摸腰间——那里挂着白婆婆给的“隐妖佩”，能遮住她身上的妖气，免得在小世界里惹麻烦。
“就去看看，看完就回来。”苏妩对着空气嘀咕了一句，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应付可能追来的白婆婆。她脚步轻快地往禁地走，路过守禁地的狐族弟子时，还装作若无其事地打招呼：“今日禁地的雾好像比往常淡些？”
弟子们只当她是来闲逛的，笑着应了两句，谁也没多想——毕竟这位活了九万年的前辈，平日里除了睡觉就是发呆，谁能想到她会动了去小世界的心思。
禁地深处的界门泛着淡淡的蓝光，像一块被月光浸过的蓝宝石。苏妩站在界门前，伸手碰了碰光膜，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还能隐约看见膜后闪过的细碎画面——有车水马龙的街道，有飘着桃花的河流，还有穿着奇怪衣服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最后望了眼青丘的雾，随即毫不犹豫地踏入界门。身体穿过光膜的瞬间，周围的灵气骤然变了——青丘的灵气是温润的，带着草木的清香，可这里的灵气却驳杂得多，混着尘土的味道、食物的香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怨气？
苏妩踉跄了一下，落在一片竹林里。她扶着旁边的竹子站稳，抬头望去——眼前的竹林长得茂密，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织成细碎的光斑。耳边没了青丘的寂静，取而代之的是风吹竹叶的簌簌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读书声，朗朗上口，却不是她熟悉的狐族经文。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苏妩好奇地循着声音走，脚下的青草软软的，沾着清晨的露水，打湿了她的裙摆。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竹林尽头忽然开阔起来，出现了一座雅致的庭院，庭院中央有座石亭，亭里坐着十几个穿蓝白校服的少年，正跟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念书。
老者穿着和少年们同款的校服，只是袖口多了层银边，手里拿着一卷书，时不时停下来指点几句。苏妩躲在竹林里，悄悄探出头看——那些少年坐得笔直，眼神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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