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再多看看。”林喜柔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毒蛇般的寒意，“看看我们这个阿拓，到底想玩什么把戏。至于那个修复师……找个机会，亲自去试试他的成色。”
“明白。”
冯劲结束通话，最后看了一眼窗边。炎拓似乎正在对晏清说着什么，而晏清只是微微侧头听着，侧脸在暮色中模糊而宁静。
冯劲发动车子，悄无声息地滑入车流。
工作室里，炎拓看着晏清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那股想要打破这层冰壳的冲动再次涌现。他放缓了语气，“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麻烦，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晏清终于抬眸看他，浅色的眼瞳里映着最后的霞光，清澈见底，却也空无一物。
“不麻烦炎先生了。”他疏离而礼貌地回答，“我会注意的。”
炎拓看着他，半晌，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这一次，他没有回头。
晏清走到窗边，看着炎拓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又望向对面刚才那辆黑色轿车停留的位置，目光沉静。
他低头，拿出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有一条来自聂九罗的新信息：
「晏老师，下周有个私人艺术沙龙，不知您是否有兴趣一同参加？或许能遇到些有趣的藏品。」
他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片刻后，回了简短的几个字：
「谢谢，再看。」
窗外，夜色渐渐笼罩下来。
夜色如墨，将城市白日的喧嚣缓缓吞噬。工作室里只亮着一盏孤零零的暖黄台灯，在偌大的空间里圈出一小片宁静的光域。
晏清正准备锁门离开，一阵急促却并不显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外。
下一刻门被推开，带进一丝夜晚的凉意和淡淡的血腥气。
炎拓站在门口，他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呼吸比平时略显粗重，眼底深处翻涌着一股尚未完全平息的戾气与冰冷，像是刚从某个硝烟未散的战场上撤下来。
他深色的外套袖口处，有一道不太显眼的撕裂痕迹，边缘似乎还沾染着些许深色的污渍。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灯光下的晏清。
晏清正准备锁门的手顿住了。他抬起头，浅色的眸子在台灯的光晕下，显得格外清透。他的目光平静地掠过炎拓略显狼狈的样子，最终落在他那双残留着未散狠厉的眼睛上。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对视着。空气仿佛凝滞了片刻。
晏清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以及炎拓身上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压抑的暴戾气息。这与平日那个虽然带着探究，但总体还算克制的炎拓截然不同。
他没有询问“怎么了”，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讶或恐惧。他沉默地看了炎拓几秒，然后侧身让开了通路。
炎拓迈步走了进来，反手轻轻带上门，将外面的夜色与喧嚣隔绝。他没有走向惯常坐的茶席，而是有些疲惫地靠在了门边的墙壁上，微微阖了下眼，似乎在努力平复胸腔里翻腾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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