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依旧是冰冷的地面,狭小的空间,流光却不见了踪影,还有众人也不知去向。
唯留那一滩血泊,告诉我这是现实。
“软弱的家伙,如今,居然都要女人来保护了?”游天从阴影中缓缓隐现,像一片黑云笼罩了我。
“流光呢?”我问,躺在地上任由汗水从额角滑落,我感到全身每一个细胞都疲惫不堪,所以不想动。
“本来可以不那么痛苦,因为你,归根结底,是你害了那女人。”游天平静的陈述事实,他走到我面前,抓紧了我的衣领,“从来如此,你总是那个拖后腿的家伙。”冷峻的脸庞有一半沉入阴影,另一半则俯视着我,眼底闪烁着紫色的叛逆。
“因为我?”我突然很想笑,“始作俑者的人是你!是你杀了她的哥哥!不然她会在这里吗?你说啊!”我歇斯底里。
“这与你无关。”游天沉默了一会儿,松开了抓我衣领的手。眼神深邃的像一口井。
“哈?是谁把手表给我的?是谁让我遇见流光的?又是谁故意留下那种气息让她找到我的?”我怒极反笑,从地上爬起来,没站稳就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一拳,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无论始作俑者是不是我,你都是直接导致她这种结局的那个人。”游天语声冷酷,他把我逼到墙角,“你的存在,本就是一种错误。”
“为什么?”我悲伤的想要叹息,却依旧保留着最后一点自尊,维持着此刻看似毫无反应的模样。
“现在的你,”他眼里闪烁着锋锐的叫做讽刺的东西,“没有资格知道。”游天打了我一拳,我坐在地上靠着墙,擦去嘴角的血迹,双目放空,不想再思考任何问题。
就想这样坐下去,一直。
“把你那可怜的样子收起来,软弱的家伙。”游天冷冷道,从旁边拿起一个空酒瓶摔在了我头上,破碎的玻璃飞溅,在我眼中反射着冷光,像早已破碎在过去的心,湿热的血流下来,阻碍了我的视线,眼角的余光,看到哥哥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我疲惫不堪的缓缓闭眼,合着头部的疼痛,麻木的心,就这样睡去。
醒来的时候在医院。
头部一阵阵的抽痛,受伤的地方已经缠上绷带,我看着自己被包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手,下意识用它去挡窗外射进的光,恍惚想起火车隧道,这样的动作于过去的动作交叠,仿佛只是转换了时间和地点场景的延续,然,那个场景中被我在意的女孩却已经不在。
我沉默的放下了手,任由光刺的眼睛涩疼。也不曾挡一下。
“刷。”窗帘被人拉上,光线仿佛软化了,所以变得柔和舒缓。像舞女的裙摆。
“醒了?”有些熟悉但又陌生的女声,低问我。
“流光?”我说,看着窗前站立的人,语气困惑。
女孩穿着红色风衣,精致的五官,像西方贵族少女独有的气质,以及淡淡的有些疏离的目光,是那次在买手机时赵成身边的女孩。
和她有同样的名字。
“阿成有事不在,所以是我接的电话。”女孩歪头看我,仿佛在测量我的情况,就像一台扫描仪。
“只是巧合吗?”我说。看着受伤的手,“都只是巧合吗?”
“什么?”女孩问。
“你的名字?和她的仅仅是巧合,还是必然?那次你故意用奶茶挡住我的视线,真的只是要我喝?为什么你却一口没动?你究竟在阻拦什么?”我一口气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手忍不住要握紧,却只是动了动就疼的钻心。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这是我的职责,游宇哥。”风衣女孩神情平静,几步来到床前,步履无声。“至于名字,对于我们而言并不重要,我的同类,都叫流光,流光仅仅是一种代号。”她理了理额前的秀发,了然的看我“你想必也猜到了?我们靠的不是名字的区别,是气息。”
“我不让你看,是因为不想你干涉我们世界的事,亦或者扰乱两界的平衡。这是生存的法则。”女孩笑了,俯身靠近我,“懂?”她身上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香气,像玫瑰。
“她……还活着吗?”我不死心的问,不相信一个人可以这样轻易的在我的生命中消失,无法相信。
这种空泛无力的感受,像水上飘着的一个喝光了的饮料瓶,离不开,放不下。只能听水,由之任之。
“感受不到存在。”女孩说,浅褐色的眸子映着我的身影,“没有属于她的味道。游宇哥。”
“没有了吗……”我低喃,看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久久不言。
直到流光走出门,我才缓缓把膝盖抱紧,在阳光满溢的病房内,哽咽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