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看够了没？”
我被一句话叫回了神，女孩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好整以暇的任我打量，一只手摆弄着秀发，绕着白皙修长的手指一圈一圈，赏心悦目的像画中人。
“阿成会不会有危险？”我问。没空欣赏这副画。
“他？不会。”流光笃定，神色没有分毫犹疑，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用食指摸了摸眼睫，看起来依旧没什么精神。“赵成和你心中所认为那个形象可不大一样。”她神色平静。
“为什么？我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我？”我说，百思不得其解，我指着自己的鼻子。
所有的一切，那些奇怪的事件，什么时光倒流，什么神秘女孩，什么生化楼的手，都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都是我？我迫切的想要知道。不知不觉惹来的一身麻烦到底归结于哪？原因又是什么？
“因为你看到我了。”女孩说，表情认真。虽然眼睛半睁着看起来很困，但她直视着我说。不像说谎。
“因为我，看到了你？”我迟钝的重复，思绪像混乱交缠的线条，越缠越乱。
“然后，我也闻到了你。”她继续说，“还有你手表的味道。”流光点了点自己的鼻子，撑着头坐起来。“很明确，不会错。”
“全车厢那么多人，怎么偏偏是我？”我站起身，和她拉开距离。语气戒备。
“缘分。”她伸出一根手指。一本正经。
我沉默，只是看着她。
“车里的人都在睡觉，除了你。你看到了我，注视可以加强你的气息被我察觉。你带的东西，那只表——正是我寻觅的东西，也是我来到这一代的原因。三者相加，运气机遇或者巧合？缘分的说法更合理。”她耐心的解释，丝毫没有不耐。
“就算如此，表你也拿到了，你的目的达成，我为什么又会遇到这些事？还牵连到身边的人？”我不为所动。
“在我将它归还之前，你暂时不能不被波及。就此而言，真的很抱歉。”流光双手和十来回搓着，以示歉意，刘海再次遮住了她的眉眼。
“头发为什么不减掉？”我说。
“什么？”她怔住，没反应过来。
“挡住眼睛不碍事嘛？还是说，不想以真面目示人？”我逼近一步，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口吻。我低头打量她，话语却透着冷意，“是谁告诉你的？那个所谓的替代品手表？你有什么资格夺走我的东西？甚至，你有什么权力去碰它？你怎么可以无视别人的感受去干涉你本不该干涉的事情！嗯？你说啊！”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爆粗口。但还是克制不住越来越火大。以至于没控制好音量。
她沉默了，眼望着钢琴的琴键，不声不响。
“哈。无话可说了？那你就告诉我，只告诉我是谁把我的事告诉你的？是谁把那个手表的事告诉你的？我只听这个，回答我，行吗？只要这个。”我放轻了话声，手扶着钢琴，不受控制的握紧，握到疼痛，手指青白。这种感觉，抵不上心里的分毫。我想。
“抱歉。”她说，没有看我，手指交握，发丝垂落胸前，漆黑如墨，无比纯粹，就像此刻的她，对此只字不提。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沉郁的紫色气息，我站着，她坐着，在这近乎漩涡一样的狭小空间，默默相对无言。
手机在令人不安焦躁的气息中响了起来，解救了沉闷漫长的时间。
是袁月。
“游宇哥……”那边袁月的声音很低。
“怎么了？袁月？”我问。
“你可不可以来一下？我觉得好奇怪……”我听到了断续的脚步声和风声。
“你在哪？不是在医院吗？”我看了流光一眼，她的耳朵动了动，小心翼翼的。眼神又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着窗外。我突然感觉没那么生气了。
“我不知道，就是去了一趟洗手间，然后都变了……我不清楚这是哪儿？你能不能快点来？”又是一阵风声，“你是谁？放开！喂！嘟嘟嘟……”听筒里传来一连串忙音，挂断了。
那边好像出了状况。
我转身就冲出了房间，向医院赶去。结果发现流光跟在后面，甩了几次没甩开，我大叫“你有完没完？”
“没完。”她很简洁的回复。我无言以对。
“起因也有我的责任，我会负责到底！”她说。和我齐平。
到达医院时，相比于我的气喘吁吁汗如雨下，流光脸不红心不跳气定神闲
，要不是犯困，我们站一起反差会更大。
我们一路坐电梯到七楼，认准了洗手间就跑。但看到房间里平常到找不到丝毫奇怪之处的时候，我傻眼了。不知所措。于镜子里的自己面面相视。
“镜子。”流光说，用小指扫了扫眼眶，神色困倦，“她在里面。”她指着光滑的镜面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你确定？”我不可置信。
“我闻到的，小鬼。当然没错。”流光吸了吸鼻子，扭头冲我说，“跟他打个招呼。”
我傻不拉几的伸出手，僵硬的露出一个笑容，跟镜子里的自己问好，怎么看都很二，而我就像一个将二进行到底的人，现实一切正常。然后结果我发现自己已经二到不能再二。
“啊哈哈哈，逗你玩的～”流光笑出眼泪，抱着肚子叫“哦，你比你主人幽默多了，快别闹～笑死啊！”她伸手拍镜子里我的脸，笑得更欢。
到底是谁在闹？
我心情不爽的盯着她拍来拍去，脸上早就没有笑容，可我渐渐发现不对劲，镜子里的人居然还在笑，而且不忘冲我眨眨眼，吐吐舌头，唬的我差点一屁股扽地上。
“怎样？很幽默吧～”她说，“别害怕，你是他的主人，这样子太没形象咯～”
“我要去救袁月。”我说，努力保持语调自然。
“不玩了，你回去吧，我们有事要做。”袁月摆了摆手，镜子终于恢复正常。
“你是有意的。”我说。
“当然咯，不然你怎么信？我还要进去一趟，你在外面等着。”她说，抬手敲了敲镜子。
“我不能去？”我问。
“你去？”她一脸“你是在搞笑吗”的表情，“拖后腿还是要拖后腿？”她摇头，“万一挂了怎么办？”
我用“你现在很欠扁”的眼神盯着她。
“抗议无效。”她一甩长发，闪进了镜子，只留下一句话，让我确定这是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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