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的午后裹挟着咸湿的海风，透过市政厅婚姻登记处的玻璃窗，洒在江何川握着笔的指节上。油墨在制式表格上晕开浅浅的痕迹，他侧头看身侧的洛阳衫，对方正垂着眼核对信息，睫毛上沾了点金色的阳光，像落了片细碎的金箔。
“这里填错了，”洛阳衫指尖轻轻点在“配偶姓名”那一栏，江何川写的“洛衫”漏了个“阳”字，他眼底漾着笑意，声音压得很低，“江先生，可不能把我的名字写错。”
江何川喉结滚了滚，指尖擦过纸面的触感带着些微涩意，重新落笔时，字迹比刚才郑重了许多。工作人员是位卷发的中年女士，看着他俩相视而笑的模样，递过印泥时笑着说：“你们是今天第三对来登记的伴侣，祝福你们。”
红色的印泥按在签名下方，像两枚小小的印章，将两个名字牢牢锁在同一张纸上。证书递过来的时候，江何川下意识地攥紧了洛阳衫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洛阳衫回握过去，指腹摩挲着他的指骨，目光里的温柔能溺死人。
走出市政厅，阳光更盛了些，小亮被寄养家庭的阿姨牵着手，站在台阶下等他们。小男孩穿着蓝色的短袖T恤，手里攥着一朵皱巴巴的向日葵，看见他们出来，眼睛瞬间亮得像藏了星星，挣脱阿姨的手就往台阶上跑。
江何川率先蹲下身，稳稳接住扑过来的小身子，小亮搂着他的脖子，把向日葵往他怀里塞，奶声奶气地喊：“江爸爸！”
接着又转过身，看向站在一旁的洛阳衫，伸出小手要抱抱。洛阳衫弯腰将他抱起，小亮的额头抵着他的脸颊，软软地喊了声：“洛爸爸！”
这声“爸爸”喊得又轻又糯，像羽毛似的拂过心尖，洛阳衫的眼眶瞬间热了。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小亮的眼睛圆圆的，像极了江何川，此刻正眨着眼睛看他，嘴角扬着甜甜的笑。
江何川站起身，走到他们身边，一手揽住洛阳衫的肩，一手轻轻摸着小亮的头，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小亮，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小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把脸埋进洛阳衫的颈窝，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像是怕这来之不易的温暖会溜走。海风卷着远处的海浪声吹来，吹动了洛阳衫额前的碎发，江何川抬手替他拨开，目光落在他泛红的眼尾，又看向怀里的孩子，心里满得快要溢出来。
夕阳渐渐西沉，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映在市政厅前的石板路上，紧紧依偎着，再也分不开。江何川握着洛阳衫的手，怀里抱着他们的孩子，觉得这异国他乡的暖阳，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暖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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