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知折腾了多久，久到慕恋真觉得苏昌河要兑现那句话了，在她晕过去的最后一刻，苏昌河还在逼她说什么，只是她没听清罢了。

慕恋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和昭挽昭媚姐妹在一起，带她一起去逛街市，她们一起放了风筝，一起买了媚儿最喜欢的糖葫芦。

慕恋沉沦着，黄昏的余晖迷蒙的撒在大地上，一切都是那样的梦幻而美好。

可惜天地一转，身前便是昭挽被一刀贯穿心脏，死前还要去抓住那个负心汉的腿，让她赶快跑。

“快走！快逃啊！”

那站着的人，刀一翻，又连插两刀，将昭挽的尸体一脚踢开。

慕恋双腿不受控制的跑着，跑着，可怎么也逃不了，就好像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而后昭媚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前方，慕恋想抓住昭媚一起走，而那人转过来是，脸色是那样的惨白，腹部有个窟窿，一直在渗血。

慕恋颤抖着，发现自己手心握着匕首，温热的血液蔓延上她的纱衣，诡异至极。

昭媚姐姐，我好疼啊～姐姐，你为什么这么残忍……

慕恋眼神一凛，毫不犹豫的提刀插进昭媚的心口。

慕恋媚儿，要怪就怪你自己，太愚昧了，想背叛我？！成全自己？！

慕恋你做梦，我能杀你一次！就有第二次！

慕恋抬手化出菟丝鞭，转身果然都是那些被她杀死的人，她挑眉，意识到这是一个噩梦，又或是幻境，不过都不重要。

她飞身置半空，将手划过鞭子，一挥而就。

慕恋这么多呢？那就都死吧！

慕恋猛然睁眼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苏昌河，他眼神看见慕恋醒时，变的无措又好像在强装镇定。

不同与梦境，她现在浑身都酸痛的，只能淡淡的望着苏昌河，看不清喜怒。

苏昌河醒了，就…就喝药。

慕恋我……

慕恋刚开口，喉咙就嘶哑的厉害，像是时刻被针扎着，想来是骂苏昌河太久了。

慕恋大家长…能否先赏我一口水？

苏昌河本以为她醒来的第一刻，会嚷着要杀了自己，此刻这人却当全然没有发生一般，笑的小意温柔。

无奈他只能去倒水，然后慢慢把慕恋扶起来，在她身后垫了一个枕头，然后将水递给她。

慕恋想抬手去接，却感觉小臂上一整刺痛，她下意识去撩袖子，是一个很深齿痕，旁边还有青青紫紫的痕迹。

一时空气静默了，慕恋仿佛没看见一样，将袖子放了下去，手微微颤着要抬起，而苏昌河则直接把水递到了她嘴边。

苏昌河算了……直接喝吧。

慕恋好

慕恋微微低头去抿住杯口，苏昌河盯着她垂下的眼眸，看着她慢慢喝水时，无意间又看见了她脖子边的咬痕，一时脸上一股燥热。

慕恋还未喝净，苏昌河便逃一般的收了杯子，无视了慕恋疑惑的眼神。

苏昌河不知在桌边坐了多久，终于想起了药，又回到床边，端起药去喂那安静的不像话的人。

药喝到一半，苏昌河突兀的来了一句，是他们两这时最不可能出现的话。

苏昌河抱歉……

慕恋顺从的喝了勺子里的药汁，没有给出正面回应。

慕恋苏昌离呢？

苏昌河沉默着放下了药碗，没给出回应。

慕恋是我先招惹他的，不怪他能想到这个法子，既帮到了你，又报复了我。

苏昌河醒来时，就看见了身下凄惨的慕恋，睡梦中依旧不安的皱眉，像是只被折了翅膀的蝴蝶，而他看了看自己，才想起回忆自己失控了。

他摸了摸那人的额头，烫的惊人，整顿好了以后，他才回了主殿，看见了低眉垂眼的弟弟，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苏昌河昌离，你……

苏昌离顷刻半跪了下去，可看着苏昌河的眼里是无尽的倔强和鉴定。

苏昌离是我，是我给大家长的水下了药，是我故意进去的，是我故意在那里下了隔音符。

苏昌河你怎么会想？

苏昌河指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第一次当了大家长后这么没招。

苏昌离可哥你再不调和！那种霸道的真气，难保不会失控！

苏昌河可我不用替我决定！

苏昌离看向苏昌河时，站了起来，几乎是一针见血。

苏昌离哥，你还喜欢她。

苏昌河你在说什么屁话？！

苏昌河捂着头，笑的无奈。

苏昌离昨晚，你如果没来，那这些事就不会发生。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没有替你决定。

苏昌河看他这么理直气壮，只能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心情分外的复杂。

苏昌离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的确爱慕过她，可她没有哥重要。

苏昌河转身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慕恋怎么？大家长愧疚了？不像你啊？

慕恋笑的像是他们正浓情时，苏昌河拿过药碗边的药，拉过慕恋的手，轻轻的撩开衣衫，涂在了齿印处。

就像苏昌河没有一剑贯穿过慕恋的腰腹，慕恋也没有用他的指尖刃刺进他的心脏之前，就想后面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苏昌河做噩梦了？

慕恋是啊，梦见了一堆该死的人。

慕恋看着细细替自己擦药的人，不知为何想到了与苏昌河刚在一起时的时候，他问自己的问题。

慕恋苏昌河

苏昌河嗯

慕恋你之前是不是问过我，这么多次试炼是怎么活下来的？

苏昌河是

慕恋那时候我的回答是阿川保护的我，我记得那时候，你缠了我好久，非要我不跟他来往了。

苏昌河抬眸，看见了对方像是憧憬着回忆，笑的温柔。

慕恋其实不然，在遇到阿川之前，我就进入暗河了，跟你和苏暮雨差不多的年纪。

慕恋那时候我刚看见我娘被那个畜牲丢给了别人，她死的时候，血流了一地，而我就躲在柜子里什么都做不了。

慕恋她被人糟蹋时，叫了易仆二十五声，可他那时正抱着易文君，在中秋月下吃月饼。

慕恋所以我不喜欢红色，不喜欢血腥，不喜欢甜的东西，太恶心了。

慕恋所以我打断了易仆25根骨头，那个老东西到最后都死不悔改，我亲手送了他一程，也算是全了我的送终。

苏昌河抬眼时，并没有怜悯或是抱住她安慰。

苏昌河他们是不是都死了，或者还没杀完，我替你去。

慕恋嫣然一笑，像是赌赢了什么东西，苏昌河从来和苏暮雨都不是一类人。

慕恋如你所言，我全杀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娼妓的女儿，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一步一步用好这路上的每一把刀。

苏昌河心里一阵刺痛，想到之前的话，轻轻放下慕恋的手，凑近去擦她脖颈侧的伤。

苏昌河疼吗？

慕恋我的确怕疼，但没办法嘛，毕竟干我们这一行的总要受些伤，大家长这力度，在下还是忍得了的。

苏昌河以后都不用了，你想杀的人，我都会替你杀，留下来，我们一起达到彼岸。

慕恋不顾身上的疼，攥住苏昌河上药的手，两人对视上时，慕恋才问出。

慕恋昌河，你说我们这种人，真的有得见光明的时候吗？

苏昌河会有的，我们一起……

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