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忍是美人的天性、习惯和宗教
1，
格里菲斯变得更壮实了。没有舍弃从前的练习习惯，使他几乎每天都去那家订了年卡的拳馆。
而漂亮遭受到的关注可不是像作品里那样简单。
任何一个路人甲都五官端正的次元病是真的治不好，以前你还能说“本来我就看点假的，还不能看好看的？”，现在这些人都站在你面前，倒是要认真看待了。再怎么想杀他们也要思考下器具的选择。
遭遇的可不仅仅是普通性骚扰什么的，性骚扰也从不普通。你能想象的吧？表现自己的痛苦的时候，被说自己还有漂亮这种优点。身边的人每时每刻都用美丽来称赞你不缺追求的对象，即使你根本就不需要哪怕一个追求者。
这样的对话，每天都有。永远不消失。你认为这是和你自己身上的极轻自闭症一样的痛苦的方式呢。
今天格里菲斯遭遇的就是听话水。你明明有告诫他的，但是聊得熟了，汗水混在一起，距离就分不清了。水瓶当然也是混着拧上瓶盖放一起，想下药太容易。
还好有你的眼睛盯着，一并把下药的两个人带回来剁了。
给格里菲斯打了解毒针，只要等着麻醉效果过了就无大碍。也不好因为这事就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在场的毕竟都是漂亮人儿，想到相同的经历心里烦得很。今天的锯子都带了脾气。
以及，的确练得不错。他体脂率不算低，摸起来弹弹的很有体积，维度也很不错。
猜猜都摸了哪。
2，
结果，夜神月回来看见大卸八块血水满地直接坐倒在血泊里。
你从地下室拽着水桶拖布上来，看着他沾着血水的西裤蹙眉。难洗的东西又多了一件，懒得多废话了。
“洗血迹的漂白剂在二楼卫生间里，蓝色小瓶子那个。”你这样吝啬地开口，随后用拖布带起来一条条水浪。
格里菲斯还没醒，下药的剂量很大，不知道会不会造成脑损伤，你审问过了，对方也不知道什么具体药效。
购物软件是黑市吗？怎么能明面购买这种东西。
忘了吗？这玩意自己以前也没少买。
夜神月在原地坐了很久。不知道是观察你清扫时思想的转动还是纯粹发愣。
3，
今天的晚饭不好吃，可能处理太仓促了，没放血。
夜神月终于吃出不对了，他咀嚼的动作慢慢像老式火车停下，随后一脸土色地去了盥洗室。
而让他彻底确认的是你在他步伐声里升起来的微笑。
那些宝石被透明鱼线穿起来织成珍珠网，两片卷珠帘横在梁上。像刮完鱼后淋漓在菜板上的鳞片，一发一发闪着光，叫人不敢看。生命与奢靡。、
总归是美的，他想。你对美的追求是一个境界。
你几乎没有他们眼中的常服，只要穿衣除了睡衣必定是惊世骇俗或优雅得像中世纪穿越者。
柜子里连家居拖鞋都有坡跟，却只摆着那一堆弧度漂亮的鞋子，踩着男士切尔西靴出门。脸上极少有什么装扮粉饰的，偏偏好不容易有时候画眼影，一定要画得像热带鱼，艳俗到成为保护色了么。
想起库洛洛私下说她像一场旧梦，忽闪忽闪不讲逻辑。夜神月一边用小花泡沫的洗手液仔细搓手，心里泛起那些烦人的东西，古典黄铜把手，缎面裙摆，一副副待在展示架里，镀着金色银色膜的塔罗牌。公主样式，神话传说的小摆件，神女个个垂眼微笑，在她面前好像侍从……
别想了，她就是神仙妃子，那也只是好皮囊。自己怎么就想起来这些了呢？为刚才她吃人的样子做掩护吗？
唇红齿白，吃相也让人食指大动。一勺子下去，别人恨不得把自己的手指都送进她嘴里吧。
会被咬断的。
夜神月攥紧了因为大幅度活动，滑出来的衬衫。那上面有片干涸的血迹，现在沾上水。手拧不干，像红酒湖。
他该出去了。
晚饭结束了格里菲斯也没醒，今天的盘子终于交给洗碗机（你才创造出来的，还有个专门洗杯子的小水阀）。
你今天终于有点忆往昔的心思，这几天颇为荒废，想自己究竟为什么被神救，最后也只得出个“不来找我，就证明只需要我的生命灵魂”的下场。
曾经的职业让你想起自己有主持拍过一部杂志，里面全是你洛可可与浓艳美学的混合作品。实话说销量不错，但后来经过二次审核以后就绝版了。
拍点血性的招谁惹谁了？
4，
翻开杂志的声音吸引了格里菲斯，他缓缓坐过来。最近他也慢慢开始往肉里面动筷子，因为只吃素的话，你会一直盯着他，而他无法不看你。
今天你头上的蝴蝶形蓝宝石银丝卡子有在自然光下也晃眼睛的火彩，他被闪得致盲了一下，顺势坐到沙发上，腿砸上了你的腿。
你真的觉得自己脾气比以前好多了……
你的作品在简介里就写了“暴力美学”“追求色彩的极致”和“新奇视角”“实验派时尚”等等彰显你作品极端性的内容。语言很委婉，但购买者很少看这个。封面的血渍墙还有穿着一身写满脏话鱼尾裙的模特实在太惹眼了。
作品名字却叫“万类霜天”。
（由于不符合一般杂志标准还闹了好大一通）
里面没什么介绍，第一章就是大制作。
一张裂着嘴皮的嘴张开口腔伸出舌头，而食指和中指比着✌从舌上滑下，留下两道血迹。这血迹的饱和度绝对提到最高了，背景都白得晃眼睛。
再翻一页，又是一张嘴，张着失控的大嘴啃嗜面前的蛇果，狼藉一片。贪婪一目了然。
接下来，红色的意象变成了黑白照片里的红嘴唇。模特也摆出各种各样展现贪欲、狰狞、捕猎一样的氛围。照片的口齿清晰展示了明晃晃的食欲。
格里菲斯反正是看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很合你吃人的风格吧，大概。
库洛洛早看过这些了，他翻了不少你过去的东西，那里面可太有意思了。
狂放的涂鸦旁边是云朵一样的感想：要是地球是软乎乎的就好了。
疯狂的文字下充满了迷茫与诘问。这里是天空还是天花板？我如果是泡泡糖，该是棉花糖口感还是彩虹糖口感的？
更重要的，这里面有一种混沌。
一种天然与恶性共存，审美与毁灭好似只是随机选择的混沌。
5，
晚上是人容易暴露自己的时间，夜神月走过来坐下，他换了舒适的毛毛拖鞋，家居服看起来也很拘谨。
你率先抬头望向他：“怎么了吗？”
“我想问你点事情。”夜神月扯了下领子，解开第一颗纽扣。
“干嘛告诉你？”你眼皮也不眨一下。
“为什么要那样直接地宣战？你太着急了吧？”他语气冷静，大约在心里过了几遍。结果没个开场白就说出口了。
你还是回答了，不如说你本来就想让他知道：“我觉得L很适合潦草的退场。”
“为什么？明明名正言顺地打败他你也能做到的吧？”他上前了半步。
“……”你合上杂志，挑了把梳子开始梳格里菲斯的银丝，“你觉得如果我要和L博弈的话，要做多少准备？”
“我根本就不是你那个时代的人，相处下来破绽不知道有多少。”刚说一句，站在旁边的夜神月就把手横在胸前。
“日语是我的第三语言，我还分不清方言呢。这就意味着博弈必须在线上进行。但是我的防火墙你知道的，想攻破它，整个华米之家都得摩拳擦掌加油干，这个情况下你认为L能忍多久？他难道不是那种会为了博弈舍弃部分程序正义的人吗？破坏我散播恐惧的时机该怎么办？互联网的方式太单一也太重要了。”
你大喘一口气，终于说完了。其实这些是一开始就有的顾虑，只不过你当时没细想觉得可以躲在夜神月背后搞事情，后来等到“计划通”之后，你发现华米之家控制舆论的效率是指数级别的，在根本没有其他预案的情况下，直接让L退场是无奈之举。
“不过，你不觉得这种人最应该不和他博弈吗？他想要的真相迟早会暴露在他眼前，那不如让他什么也改变不了，还亲手推动了其中一环，推理了也毫无意义吧？”
夜神月搓搓衣角，很玩味地开口：“你好像没什么准备啊。”
“的确，因为我一开始是为了对我身上灭世神力量的探索和训练才来你们世界的。发现毁灭才能带来力量以后我现在不也不搞其他事嘛？”
那几个大卸八块的除外。
“不玩游戏这种策略确实有点意思。毕竟博弈游戏规则无法制约的，只有不参与的人。”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体面”或者说“遵守规则”是保证话语权的重要一步，很多情节里的反派也会专门设定冷静的面容和不骄不躁的语气。
但是事实上那些人私底下在家都偷偷拍桌子呢。
比如在那个世界看起来创造了大混乱，结果其中情节粗糙的让人耻笑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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