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昭的孕吐来得不算猛烈,却缠人得很——大多是清晨或饭后泛起一阵恶心,干呕两声也就过去了,可这份“妊娠反应”,不知怎的竟悄悄转移到了季知瑞身上。
最先发现异常是在产检后的第一周。
那天早上,楼昭刚漱完口,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眨了眨眼,就听见客厅传来一阵压抑的干呕声。
她连忙跑出去,就见季知瑞捂着胸口蹲在地板上,脸色发白,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连耳根都透着不正常的苍白。
季知瑞缓了缓,抬头望着她,眼底还带着点未散的眩晕,声音沙哑得厉害:
“不知道……突然就觉得恶心,有点反胃。”
他说着又皱起眉,强压下喉咙里的不适。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楼昭将信将疑,扶着他坐在沙发上,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可接下来的几天,这样的场景越来越频繁——她闻到油烟味只是皱皱眉,季知瑞却会立刻捂住鼻子冲进卫生间干呕。
她想吃酸梅,刚拆开包装袋,他就脸色发白地摆手:
“先放一放,我有点受不了这个味。”
甚至有一次,她对着一盘糖醋排骨吃得香甜,他坐在对面,看着看着就突然起身,捂着嘴跑去了阳台,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这哪是你怀孕,分明是我怀了似的。”
季知瑞靠着阳台栏杆,缓过那阵恶心感,回头看着客厅里吃得正香的楼昭,哭笑不得地吐槽。
阳光照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眼底的疲惫,这几天他没睡好,眼底已经有了淡淡的青黑。
楼昭放下筷子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温热的后背,声音带着点狡黠的笑意:
“可能是宝宝跟你太亲啦,想让你也体验一下我的辛苦。”
她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小腹。
“你看,连孕吐都要跟你分享。”
季知瑞转过身,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满是纵容的笑意,可刚凑近,就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混合着嘴里的糖醋味,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他连忙后退半步,对着空气深呼吸了几下,脸色又白了几分:
“不行,现在连你的味道都有点顶不住。”
楼昭被他逗得笑出声,眼角的红痣随着笑意晃动:
“那你可惨了,以后我还要跟你睡一张床呢。”
话虽这么说,楼昭还是悄悄调整了生活习惯。
她不再在他面前吃气味浓烈的食物,换了款味道更清淡的洗发水,甚至连护肤品都换成了无香款。
可季知瑞的“孕吐”却丝毫没有好转,反而愈演愈烈——他开始变得嗜睡,每天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躺沙发上眯一会儿,以前爱吃的辛辣火锅、烧烤,现在闻都闻不得,体重甚至轻了两斤。
周末去医院做第二次产检,医生听楼昭说完季知瑞的症状,忍不住笑了:
“这是典型的‘妊娠伴随综合征’,很多准爸爸都会出现,是过度关心和焦虑导致的生理反应。”
季知瑞坐在旁边,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我这是……心理作用?”
“也不能完全算心理作用。”
医生耐心解释。
“你太在意孕妇的感受,长期处于紧张、担忧的状态,身体就会不自觉地模仿她的妊娠反应,以此来表达对她的共情和关心。”
从医院出来,季知瑞还没缓过神,楼昭却笑得眉眼弯弯,伸手挽住他的胳膊:
“原来我老公这么疼我,连孕吐都要替我分担一半。”
季知瑞低头看着她眼底的笑意,耳根微微泛红,心里却涌上一股暖流。
他握紧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的手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以后我尽量控制,不跟你抢‘反应’了。”
可嘴上这么说,行动上却依旧没忍住。
晚上楼昭想吃草莓,季知瑞特意去超市买了最新鲜的,洗干净放在盘子里递到她面前。
楼昭拿起一颗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在嘴里爆开,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季知瑞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也拿起一颗,刚凑近鼻尖,就觉得一股酸甜味直冲鼻腔,胃里瞬间翻江倒海。
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卫生间,对着马桶干呕了几声,才勉强压下那阵恶心感。
等他出来时,就见楼昭站在卫生间门口,手里拿着一杯温水,眼底满是心疼:
“都说了让你别勉强自己。”
季知瑞接过水杯喝了两口,看着她担忧的模样,突然低笑出声:
“好像真的控制不住。”
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点无奈的宠溺。
“一看到你吃东西,一想到你怀着宝宝辛苦,身体就不自觉地有反应。”
楼昭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里满是柔软。
她抬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软得像棉花糖:
“那以后我吃的时候,你就离远一点,或者做点别的事情分散注意力。”
“不行。”
季知瑞立刻反驳,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
“我要看着你吃,确保你吃得舒心、吃得安全。”
他顿了顿,补充道。
“大不了我多忍忍,反正只要你和宝宝好好的,我这点反应不算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楼昭的肚子渐渐隆起,孕吐反应也慢慢减轻了,可季知瑞的“孕吐”却依旧没有好转。
直到宝宝出生的前一个月,他的反应才渐渐消失。
医生说,这是因为他的心态从“担忧”变成了“期待”,身体也随之调整了过来。
看着怀里熟睡的宝宝,小小的脸蛋皱着,像个小老头,季知瑞的眼底满是化不开的宠溺。
楼昭靠在他身边,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宝宝,嘴角扬起满足的笑意。
“你看,我们的宝宝是不是很像你?”
楼昭轻轻戳了戳宝宝的小脸蛋。
季知瑞低头看着宝宝,又抬头看着楼昭,眼底满是幸福:
“像你,也像我。”
他顿了顿,伸手握住楼昭的手,声音温柔而郑重。
“昭昭,谢谢你,给了我一个这么完整的家。”
宝宝是个男孩,眉眼间肖似季知瑞,却偏偏遗传了楼昭的性子——从满月起就不是个安分的主,醒着的时候手脚不停挥舞,哭声洪亮得能震穿屋顶,连吃奶都要蹬着小短腿,像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
季知瑞对此却甘之如饴,每天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手消毒,小心翼翼地抱起宝宝,眼底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小念昭,今天有没有乖乖听妈妈的话?”
他低头,鼻尖蹭着宝宝柔软的胎发,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完全忘了当初吐槽“要让他还债”的话。
可这小祖宗哪里会乖乖听话。
刚满三个月,就学会了抓东西,尤其喜欢揪季知瑞的头发、扯他的衬衫纽扣,力道大得惊人。
有一次季知瑞给他讲故事,讲到一半,宝宝突然伸手揪住他的头发,猛地一扯,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眼泪都差点飙出来。
楼昭坐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
“哈哈哈哈季知瑞,你也有今天!这叫父债子偿!”
她挑眉看着他,桃花眼弯成狡黠的月牙,眼角的红痣晃得耀眼。
“你看他,跟我小时候一样调皮,以后肯定是个小霸王。”
季知瑞疼得龇牙咧嘴,却舍不得松开抱着宝宝的手,只是轻轻掰开他的小拳头,语气带着点委屈的宠溺:
“小坏蛋,跟你妈妈一样,就知道欺负我。”
他低头,在宝宝的小脸上轻轻捏了捏。
“以后可不许这么用力了,爸爸的头发还要留着给你当玩具呢。”
宝宝像是听懂了似的,咯咯直笑,小手再次伸过来,揪住他的头发不肯松手,眼睛亮晶晶的,像极了楼昭调皮时的模样。
更让季知瑞“头疼”的是,宝宝继承了楼昭的黏人劲儿,晚上睡觉必须得他抱着哄,还要哼着跑调的儿歌,稍微停一下就哭得天昏地暗。
有一次季知瑞加班到深夜,刚躺下想休息,宝宝就突然哭了起来,声音洪亮得能把整栋楼的人都吵醒。
楼昭揉着惺忪的睡眼,推了推他:
“快去看看,肯定是想你了。”
季知瑞二话不说,披上衣服就冲进婴儿房。
宝宝躺在摇篮里,小手小脚乱蹬,哭得脸都红了。
他连忙把宝宝抱起来,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哼起那首练了无数遍的儿歌:
“月儿光光,照地堂……”
“你这个小调皮,跟你妈妈一样,都是我的克星。”
他低头,在宝宝的额头上轻轻印了一个吻,声音沙哑却满是宠溺。
“不过没关系,爸爸愿意被你们欺负一辈子。”
…
“主神切片收集成功即将前往下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