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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孤身上路

晨昏时的曙光

当天深夜,基地依旧处于袭击后的戒严和修复中,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防御工事和伤亡统计上时,一辆不起眼的、涂装与荒野颜色融为一体的轻型越野车,悄无声息地从第七区一个极少使用的紧急出口驶出,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开车的是徐长卿,副驾驶上,川行看着后视镜中逐渐远去的、如同巨兽蛰伏般的第七区轮廓,心中五味杂陈。这里有他短暂停留的安稳,有并肩作战的伙伴,也有暗流涌动的危机和审视的目光。

离开,是不得已,也是必然。

“我们这是去哪?”川行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北边。”徐长卿专注地看着前方被车灯切割开的黑暗,“去一个叫‘遗谷’的峡谷。那是你母亲当年进行野外考察时最喜欢停留的地点之一,也是她最后一次外出考察归来后,笔记中提及最多的地方。她曾说过,那里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徐长卿递给川行一个牛皮纸信封:“喏,这是她当年手绘的峡谷地图和一些零散的笔记复印件,还有我根据记忆补充的标注。到了地方,你需要自己寻找线索,我不能陪你进去,我的力量源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基地需要我坐镇,应对接下来的风波。”

川行接过信封,有种粗糙的质感。他打开,借着车内昏暗的灯光,看到泛黄的纸张上,是母亲娟秀而清晰的笔迹,绘制着复杂的地形、植被标记,还有一些意义不明的符号注解。其中一页的角落,写着几个小字:“心之所向,念之归处?钥……”

“钥?”川行指着那个字。

“嗯,这也是我怀疑那里有线索的原因之一。”徐长卿点头,“你母亲的研究很超前,她认为‘念’与人的意识、甚至与特定的地理环境都有深层的共鸣。‘遗谷’在旧时代就是磁场异常区,灾难后更是能量紊乱,普通人难以靠近,但对某些特殊存在来说,或许别有洞天。”

车辆在颠簸的荒野中行驶了数小时,天际开始泛起鱼肚白时,徐长卿在一个看似毫无特征的丘陵地带停下了车。

“只能送到这里了。”他指了指前方一片被浓雾笼罩、隐约可见轮廓的连绵山影,“那就是‘遗谷’的外围,按照地图徒步走进去。注意安全,这里面不仅有自然险境,还可能有一些因能量紊乱而诞生的……原生‘念’体,强弱不一,务必小心。”

徐长卿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准备好的背包,递给川行:“里面有足够一周的压缩食物和水,急救包,信号枪,还有这个——”他拿出一把带鞘的短刀,刀鞘古朴,刀柄缠绕着暗红色的丝线。

“这是‘破妄’,你母亲留下的旧物之一,对破除幻象和低阶能量干扰有些效果,或许能帮到你。”

川行接过短刀,入手微沉,一种奇异的亲切感从刀柄传来,仿佛与手腕上的手链产生了某种共鸣,他将短刀插在腰后说道:“谢谢徐队。”

徐长卿看着川行,这个不久前还略显青涩的少年,此刻眼神中已经多了几分坚毅和沉稳。他拍了拍川行的肩膀:“记住,川行,力量的真谛在于理解与控制,而非盲目的使用。你母亲相信你能找到答案,我也相信,保持警惕,相信你的直觉如果……如果一个月内你没有出来,或者信号枪有回应,我会想办法接应你。”

没有过多的告别,川行背起背包,紧了紧腰间的“破妄”,看了一眼徐长卿,然后转身,迈步走向那片被迷雾笼罩的、未知的峡谷。

徐长卿站在车旁,直到川行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浓雾之中,才缓缓叹了口气,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他转身上车,调转方向,驶向来时的路。

第七区,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

踏入迷雾的瞬间,川行就感到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剧变。光线变得昏暗而扭曲,空气潮湿冰冷,能见度不足十米,耳边传来各种细微的、难以分辨来源的声响,像是风穿过石缝,又像是某种生物的低语,更明显的是,手腕上的绯红手链和腰后的“破妄”短刀,都传来清晰的温热感,仿佛在提醒他此处能量的异常。

他拿出母亲的地图,对照着指南针,但是指针在这时疯狂旋转,显然失灵了,周围模糊的地貌特征,艰难地辨认着方向。地图上标记的路径蜿蜒曲折,需要穿过一片“回音石林”、渡过一条“静语溪流”,最终抵达峡谷最深处的“归墟之地”。

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浓雾不仅遮挡视线,似乎还能干扰人的方向感。川行不得不频繁地集中精神,微微激活“视念”,才能看清脚下错综复杂的能量流向,避开那些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能量漩涡。

走了约莫小半天,前方出现了影影绰绰的、如同巨大墓碑般林立的石柱,这就是“回音石林”。刚踏入石林范围,川行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周围的石柱仿佛活了过来,开始扭曲、移动,无数个他自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有哭泣、有怒吼、有低语,都在重复着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迷茫。

“你是个累赘……”

“妈妈不要你了……”

“你根本控制不了这力量……”

“你会害死所有人……”

幻听!川行立刻意识到,他紧握“破妄”的刀柄,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手臂蔓延开来,帮助他稳定心神。同时,他全力催动“视念”,双眼泛起微光。

在“视念”的视野下,石林的真相显现出来——那些石柱本身并无异常,但整个石林区域弥漫着一种粉紫色的、如同蛛网般的能量场,正是这些能量场在捕捉和放大闯入者的内心情绪,制造幻听幻视。

找到了根源,川行冷静下来,他不再理会那些扰乱心神的幻听,而是专注于寻找能量场的薄弱点,很快,他发现在石林中央,几块看似普通的岩石摆放成一个奇特的图案,正是整个能量场的核心节点。

他深吸一口气,拔出“破妄”,将一丝手链传来的暖流引导至刀身。短刀发出轻微的嗡鸣,刀锋亮起淡红色的光晕。

川行瞄准那图案的中心,用力刺下!

嗤——

如同戳破了一个巨大的气泡,粉紫色的能量场剧烈波动了一下,然后迅速消散,那些扰人的幻听也戛然而止。石林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风吹过石缝的呜咽声。

川行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第一关,算是过了。

他意识到,在这遗忘峡谷中,危险不仅来自有形的怪物,更来自无形的能量环境和自身的心魔。

休息片刻,补充了点水分,川行根据地图,继续向“静语溪流”的方向前进。前方的路依旧被浓雾笼罩,充满未知,但他握紧了母亲的地图和短刀,感受着手链传来的温暖,心中那份寻找答案的信念愈发坚定。

母亲的足迹,究竟指向怎样的真相?这遗忘峡谷的深处,又隐藏着什么?他必须走下去,独自面对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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