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回来后,家里的气氛愈发温润。母亲的气色好了许多,眉眼间总带着笑意,不再像从前那样总皱着眉操心家务;父亲下棋时底气更足了,赢了王老头就乐呵呵地回家分享,输了也不恼,只说“下次再战”。晓晨依旧保持着早下班的习惯,厨房里的烟火气成了每天最治愈的风景。
这天周末,晓晨特意起了个大早,去巷口的菜市场采购。新鲜的排骨、活蹦乱跳的鱼、水灵的青菜,还有父母爱吃的草莓,满满当当装了两大袋。回到家时,母亲正坐在院子里择菜,父亲在一旁帮忙清洗,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
“爸,妈,今天我来露一手!”晓晨把菜放在案板上,挽起袖子,“给你们做个糖醋排骨、清蒸鱼,再炒几个青菜,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母亲笑着点头:“好啊,我闺女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父亲则凑过来:“要不要我帮忙烧火?”
“不用啦,您歇着就行。”晓晨笑着把父亲推到一旁,“今天你们俩就负责等着吃。”
厨房里,晓晨忙碌起来。切菜、腌制、下锅,动作有条不紊。母亲偶尔走进来指点两句:“排骨要先焯水去血沫”“蒸鱼时间别太长,不然肉就老了”。父亲则坐在客厅里,听着厨房里的声响,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傍晚时分,饭菜陆续端上桌。糖醋排骨色泽红亮,散发着酸甜的香气;清蒸鱼鲜嫩多汁,撒上葱花和姜丝,看着就让人有食欲;还有清炒西兰花、蒜蓉油麦菜,搭配得营养又爽口。晓晨还开了一瓶低度的果酒,给父母各倒了一杯。
“今天怎么这么隆重?”父亲举起酒杯,眼里满是笑意。
“就是想和你们好好吃顿饭。”晓晨也举起酒杯,“爸,妈,我有个想法,以后我们每周都固定一天,全家一起吃顿大餐,就像今天这样,谁都不许缺席。”
“好啊!”母亲立刻点头,眼里闪着光,“这样热闹,比我一个人做饭有意思多了。”
“我没意见。”父亲笑着说,“来,为我们的约定,干杯!”
“干杯!”
三个酒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带着淡淡的果香,更带着一家人团聚的暖意。饭桌上,晓晨讲着公司里的趣事,母亲分享着巷子里的新鲜事,父亲则说着下棋时的输赢,欢声笑语不断。
从那以后,每周日晚上就成了家里雷打不动的“固定大餐日”。有时候是晓晨掌勺,跟着菜谱学做父母爱吃的家乡菜;有时候是父母动手,父亲做他最拿手的红烧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母亲则蒸上一笼皮薄馅大的包子,褶子捏得整齐又好看;偶尔他们也会一起出去吃,去巷口那家开了十几年的老字号餐馆,点上几个招牌菜,边吃边聊巷子里的新鲜事,引得邻桌都忍不住侧目。
有一次,晓晨临时接到客户的紧急需求,必须留在公司加班修改方案。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她心里满是愧疚,赶紧给母亲打电话:“爸,妈,对不起,我这边临时有急事,可能要晚点回去,你们别等我了,先吃饭吧,别让菜凉了。”
“没事,工作要紧。”母亲的声音很温柔,没有一丝责备,“你别急,慢慢做,注意身体,我们等你,你路上注意安全。”
“是啊,”父亲接过电话补充道,“方案改仔细点,别出错,家里有我们呢,不用惦记。”
挂了电话,晓晨心里又暖又涩,加快速度赶工。她知道,父母肯定会一直等她,就像小时候她放学晚归,他们总会留着一盏灯、热着饭菜等着她一样。
晚上九点半,晓晨终于忙完了工作。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公司,一路小跑赶到地铁站,心里盼着能早点回家,不辜负父母的等待。
回到家时,已经快十点了。晓晨轻轻推开门,以为父母早就睡了,可映入眼帘的却是满室温暖的灯光——餐桌上的菜都用保温罩盖得严严实实,父母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屏幕亮度调得很低,父亲手里拿着报纸,却时不时地看向门口,母亲则把毛线活放在腿上,眼神里满是牵挂。
“爸,妈,你们怎么还没睡?”晓晨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心里一阵感动。
“等你啊。”母亲立刻站起来,快步走进厨房,“我去把菜热一下,很快就好,你先坐下歇会儿,喝杯温水。”
父亲也起身给她递过拖鞋:“累坏了吧?看你这黑眼圈,下次再这么忙,就别硬扛着,跟我们说一声,我们给你留饭就行。”
晓晨坐在沙发上,看着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父亲则在一旁给她剥橘子,指尖的动作有些笨拙,却格外认真。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饭菜被端上桌,糖醋排骨还是热乎的,清蒸鱼依旧鲜嫩,母亲还特意给她盛了一碗小米粥,怕她饿坏了肠胃。
“快吃吧,别凉了。”母亲坐在她身边,不停地给她夹菜,“今天的糖醋排骨我炖了很久,你小时候最爱吃了。”
晓晨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熟悉的味道在舌尖散开,酸甜可口,和小时候母亲做的一模一样。眼泪忽然就忍不住掉了下来,她赶紧低下头,假装吃饭,不让父母看到。
父亲看出了她的情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傻孩子,哭什么?一家人吃饭,本来就该等齐了才香。”
母亲也跟着说:“以后不管多晚,我们都等你。这个约定,不能断。”
晓晨点点头,擦掉眼泪,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小米粥,温热的粥液顺着喉咙滑下去,熨帖了所有的疲惫和委屈。窗外的老路灯依旧亮着,昏黄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来,在餐桌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她看着父母脸上平和的笑容,忽然明白,这个餐桌上的约定,从来不仅仅是一顿饭,而是藏在岁月里的牵挂,是一家人彼此陪伴的承诺。
这种稳稳的幸福,就藏在这一餐餐热饭里,在一次次等待里,在日复一日的陪伴里。它不需要轰轰烈烈的誓言,也不需要锦衣玉食的生活,只需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围坐在一起,分享着美食,聊着家常,就足够了。而这,也是生命中最珍贵、最让人安心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