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晨读,教室门口出现一道颀长身影。少年白衬衫黑西裤,袖口绣着银色校徽,臂弯里抱着一叠乐谱,像从古典油画里走出的钢琴王子。
张知瑞“各位同学早,我是张知瑞,从圣保罗国际学院转回枫音,今后请多关照。”
左栖寒的钢笔在指间转了一圈,“啪”地掉在桌上。他抬头,正对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那双眼曾在童年为他挡过拳头,也在离别时红得吓人。
班主任拍掌:
班主任“知瑞,你去坐左栖寒旁边,他年级第一,多帮你补文化课。”
张知瑞穿过走道,脚步轻得像猫。坐下时,他把一颗薄荷糖推到他手边,小声道:
张知瑞“栖寒,我回来了。”
左栖寒没接糖,只把英语课本翻到最后一页,那里有一行铅笔写的旧字:
左奇函【左栖寒永远保护张知瑞】,
字迹稚拙,被橡皮擦得发毛。
张知瑞瞥见,眼尾弯成月钩:
张知瑞“还留着?”
左栖寒“嗯”了一声,声音哑得厉害。
课间,杨星野抱着篮球从后门探进半个身子:
杨博文“左栖寒,中午训练完一起吃饭?”
话音未落,他注意到张知瑞,眉峰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
张知瑞先伸手:
张知瑞“杨同学?久仰,篮球队长。”
两手相握,杨星野指腹有薄茧,张知瑞掌心冰凉。空气里闪过看不见的火花。
左栖寒忽然起身:
左奇函“我去图书馆还书。”
杨星野追出去,在楼梯拐角把人拦住:
杨博文“那转校生,你认识?”
左奇函“……小时候邻居。”
杨博文“只是邻居?”
杨星野逼近一步,篮球夹在臂弯,像颗随时会爆的雷。
左栖寒抬眼,黑得纯粹的瞳孔映出杨星野的影子:
左奇函“杨星野,你以什么身份审我?”
杨星野喉结滚动,半晌,泄气地笑:
杨博文“追求者,正在排队取票那种。”
左栖寒把书抵在他胸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左奇函“那就别插队。”
午休回来,桌上多了一杯冰美式,杯壁凝着水珠。
张知瑞托腮看他:
张知瑞“少糖少冰,没变吧?”
左栖寒没动,只把咖啡推回去:
左奇函“我戒了。”
张知瑞眼神微暗,旋即笑:
张知瑞“那陪我喝,总行?我钢琴复试曲目,想听你的意见。”
音乐教室窗帘半掩,阳光切成琴键形状。张知瑞弹的是《梦中的婚礼》,左栖寒靠在窗边,想起十岁那年,他把笨拙的手指放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学音阶。
曲终,张知瑞忽然说:
张知瑞“我回来,是为了一个人。”
左栖寒呼吸一滞。
张知瑞“也是为了一场比赛,”
张知瑞补充,笑意却不达眼底,
张知瑞“全国青少年钢琴大赛,决赛在枫音礼堂。”
左栖寒转身:
左奇函“祝你成功。”
张知瑞“栖寒,”
张知瑞喊住他,声音轻得像羽毛,
张知瑞“那天,你会来吗?”
左栖寒没回头,只留一句
左奇函“再看”,
背影冷得像一截月光。
门合上的瞬间,张知瑞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琴盖上,指节泛白——他骗了他,比赛只是借口,他要的,是把他重新拉回自己身边。
而此刻,操场上的杨星野连投三个三分,球网被撞得啪啪作响,像在发泄某种无名火。
队友起哄:
队友“队长,失恋啦?”
杨星野抹了把汗,笑得肆意:
杨博文“失什么恋?老子正在热恋!”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左栖寒那个“别插队”的警告,让他整颗心都悬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