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太医处理完伤口躬身退下,凌璃轻手轻脚为凌不疑盖好锦被,细心擦拭凌不疑额角的冷汗。
凌璃阿兄总是这样,伤得这么重还非要逞强
烛光下,凌不疑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温柔。
凌不疑不过是皮肉伤,养几日便好了
凌璃可是,阿兄若是出了什么事,昭昭该怎么办?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
凌不疑昭昭,阿兄答应你,一定会好好的
她坐在榻边,声音轻柔。
凌璃阿兄睡吧,我在这儿守着
帐幔低垂,将她笼罩在他的气息里。
凌不疑凝视着这张他亲手养大的娇颜,想起文帝方才的话,心中百转千回。
凌不疑今日陛下说的话,昭昭不必放在心上,昭昭的婚事,自有阿兄为你把关
他如何舍得将她嫁给旁人?
这朵他用心血浇灌的花,终究只能绽放在他的庭院里。
窗外月色朦胧,屋内药香袅袅,凌璃呢喃着。
凌璃昭昭只想永远陪着阿兄
至于旁人,且不说会不会同凌不疑待她如此好,就连闪亮亮的宝贝,怕也没有凌不疑呈给她的多。
既如此,她又何必跳出她的金窝窝。
凌不疑在宫中养伤这些时日,虽肩伤未愈,可仍时常与文帝商议樊昌一案。
每每议罢回到寝殿,总能见凌璃乖乖候在殿内,或是摆弄新得的珠钗,或是翻阅皇后所赠的典籍。
午后,长秋宫内暖意融融,宣后正执着一卷古籍,细细为凌璃讲解其中典故。
凌璃倚在皇后身侧,听得认真,时不时瞄向案几上那盘点心,是尚食局新制的金丝蜜枣,裹着晶莹的糖霜。
皇后我们永安近日倒是长进不少
皇后察觉她走神也不恼,含笑拈起一颗蜜枣喂她
皇后昨日论及《诗经》,竟能说出些独到见解
凌璃接过蜜枣,甜得眯起眼来。
凌璃是皇后娘娘教得好
而越妃宫中,却是另一番光景,三公主一身珠光宝气,满头金钗玉簪晃得人眼花。
越妃看她这打扮扶额叹息。
越妃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为了追随陛下征战,将你托付给你三舅母照看
越妃好好的天家公主,偏生养得跟个山野财主似的,整日就知道这些俗不可耐的物什
越妃日后进宫,莫要再这般打扮,好好一只凤凰,非要折腾成山鸡模样
三公主撅着嘴嚷嚷,一连三问。
三公主母妃缘何如此贬损亲生女儿?永安郡主不也同儿臣一般最爱这些首饰吗?怎的母妃就那般喜欢她?
越妃挑眉看她。
越妃不服?永安是天生丽质,便是一身布衣也难掩风华,你呢?好好的宫装不穿,非把所有家当都顶在头上
三公主被说得眼圈发红,正要反驳,却见三皇子文子端从殿外进来,气呼呼地行礼告退。
三皇子与妹妹擦肩而过,见她一副委屈模样,行礼后问道。
三皇子这是怎么了?三妹又惹母妃生气了?
越妃不答,一叠叠画卷在案上铺开,三皇子走近细看,画上皆是些年轻郎君,旁边还标附着小注。
三皇子这是…
越妃与皇后一同为永安挑选的儿郎,你瞧瞧,这是户部尚书家的公子,年方十八,才学品行都是上佳
越妃胶东袁慎,你当熟悉,名动京城家世也清白,还有这位.....
文帝留宿她宫里时,老唉声叹气,越妃听了吵得她头疼,一问才知缘由。
越妃和文帝都放心不下凌家兄妹,尤其是凌不疑,希望他能放下心结,过正常的日子,替霍氏全族好好活着。
三皇子凝神看去,画中袁慎执扇而立,眉目清俊一表人才,实乃翩翩公子。
不知为何,他心中发闷,莫名升起一丝不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