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璃小心将夜明珠收进枕边的螺钿漆盒中,头也未抬。
凌璃当然啦,子端兄长最是大方,上回还送我一支赤金嵌宝的步摇呢,那工艺…
凌不疑眸色深沉,未再言语,只是望向子端离去的方向,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思。
他的昭昭,终究是长大了,而某些潜滋暗长的情愫,连当事人自己都尚未完全明晰。
他这位挚友,素来心系家国天下,志向高远,于男女情爱之事上甚是淡漠。
怕是自己都未察觉,那份照看之心,早已悄然变质。
走出宫门的三皇子立于辇车前,不由回首望向那灯火阑珊的殿宇。
天边新月如钩,清辉冷冷。
他轻叹一声,或许明日他该寻母妃问问,宫中内库或是越家私库里,可还有更稀罕、更耀眼的珍宝?
只要看到昭昭病中初愈的笑颜,便是将天下至宝搜罗来,也值得。
几日后,骅县官道上尘土飞扬,程家的车队正缓缓前行,车轮碾过满地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程少商靠在车厢内,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物出神。
另一边,巷口不起眼的马车静静停着,萧元漪推开窗棂的隔板,目光追随着渐行渐远的车队。
直到那载着女儿的车马消失在官道尽头,她才缓缓合上隔板。
萧元漪低声失落喃喃。
萧元漪她可真够狠心的,头也不回一下
青苁正欲开口安慰,却听萧元漪幽幽叹道。
萧元漪却也没有我这个当阿母的狠心
青苁看着她紧握的双手,终是把劝慰的话咽了回去。
程止夫妇在马车上温情私语,程止见妻子眉间带着忧色,温声劝她。
程止此去骅县虽路途遥远,但能让嫋嫋暂且离开都城,未必不是好事
桑舜华轻轻点头。
桑舜华我只盼着这一路平安顺遂,让那孩子能松快些
马车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从在车帘外禀报:“大人、夫人,后面有人策马追来,自称是楼太傅之侄楼垚,求见女公子”
程止与桑舜华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
程止停车
程止朗声吩咐。
车队停下,楼垚策马来到程少商的马车前,额上还带着赶路急出的细汗。
他翻身下马,朝程止夫妇恭敬行礼。
楼垚晚辈楼垚,见过程大人、程夫人
程止楼公子追赶至此,不知有何要事?
楼垚脸上泛起薄红,目光却坚定。
楼垚晚辈听闻少商君要随程大人赴骅县上任,特来追随
楼垚骅县路远,晚辈愿保少商君一路平安
程少商推开马车窗板,眉头微蹙。
程少商楼公子这是何意?
见到程少商,楼垚语气更加诚恳。
楼垚少商君,那日你设计让王玲等人落水,做得没有错
楼垚她们欺人在先,你为友出头,是仗义之举,我,我心中十分仰慕!
程少商闻言一惊,看向三叔夫妇急忙辩解。
程少商楼公子休要胡说!我、我并非因病离都,而是受了阿母军法刑杖,被驱逐出城的(bushi,只是不想在家中郁郁)
程少商如此狼狈,你还追来做什么?
楼垚毫不退让。
楼垚少商君误会了,我并非要追究什么,本就是王玲有错在先,不该让你受此重罚
楼垚我此番前来,只是想告诉你,你做得对,也让我更加敬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