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摄政王府门前停下。
沈微澜被"请"进了王府,安置在一间雅致的客房里。说是客房,其实跟软禁没什么区别——门外有侍卫把守,没有谢珩的允许,她一步都不能离开。
"小姐,这是王爷让人送来的晚膳。"丫鬟端着精致的食盒走进来,恭敬地说。
沈微澜看着满桌的珍馐,却没有半点胃口。她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中焦急如焚。
三天时间,她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
就在她愁眉不展的时候,房门被推开,谢珩走了进来。他换了一身月白色的常服,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许温润。
"怎么,不饿?"他在她对面坐下,亲自为她盛了一碗汤。
"谢珩,你到底想干什么?"沈微澜抬起头,眼神坚定,"放我走吧。"
"放你走?"谢珩挑眉,"让你去找萧景曜?"
"是又如何?"沈微澜直视着他,"我喜欢的是他,不是你。"
"喜欢?"谢珩冷笑,"沈微澜,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俯身靠近:"喜欢一个人,是愿意为他付出一切,是想要永远和他在一起,是……"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低沉:"是明知道他心里有别人,还是放不下。"
沈微澜心中一动。这话,像是在说她,又像是在说他自己。
"谢珩,"她深吸一口气,"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
"谈条件。"沈微澜认真地说,"你放我离开,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谢珩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一个条件?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本王谈条件?"
"我知道你对我有感情。"沈微澜豁出去了,"你不会真的伤害我的,对吗?"
谢珩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沈微澜,你还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他重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好,本王就跟你谈谈。你说的条件,本王可以考虑。但是,本王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你要留在王府三天。"谢珩看着她,"这三天里,你要陪本王吃饭、聊天、散步,就像……就像以前那样。"
以前?沈微澜愣住了。原身和谢珩青梅竹马的时候?
"三天后,如果你还是坚持要走,本王就放你离开。"谢珩补充道,"但是,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就要留下来,做本王的王妃。"
沈微澜咬了咬唇,权衡利弊。三天时间,她可以想办法联系外面,也可以看看有没有机会逃跑。而且,她必须得稳住谢珩,不能让他真的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好,我答应你。"
谢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一言为定。"
接下来的两天,沈微澜被迫陪着谢珩。他们一起用膳,一起在花园里散步,甚至一起下棋品茶。谢珩似乎真的在努力营造一种"青梅竹马"的氛围,时不时提起一些原身小时候的事。
"你还记得吗?你七岁那年,非要学骑马,结果摔下来,哭得惊天动地。"谢珩笑着说,"还是本王把你抱起来,哄了你半天。"
沈微澜只能配合地笑笑:"是吗?我……我记不太清了。"
"也是,你现在满脑子都是萧景曜,哪还记得以前的事。"谢珩的语气有些失落。
沈微澜心中愧疚,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是原身,那些美好的回忆,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
第二天晚上,沈微澜终于找到了机会。她买通了一个小丫鬟,让她帮忙给太子府送信。信的内容很简单:【摄政王要造反,速想办法。】
她赌谢珩不会真的造反,但如果能借此机会让太子来救她,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三天很快就到了。
这一天,谢珩显得格外温柔,甚至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都是原身爱吃的。
"尝尝这个。"他夹了一块糖醋鱼放到她碗里,"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沈微澜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味道确实很好,可她心里却想着别的事。
太子收到信了吗?他会来吗?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王爷!不好了!太子带着禁军包围了王府!"
谢珩手中的筷子一顿,缓缓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沈微澜:"看来,你还是找了帮手。"
沈微澜心虚地低下头:"我……我只是不想你做傻事。"
"傻事?"谢珩站起身,"沈微澜,你知道本王最讨厌什么吗?"
"什……什么?"
"本王最讨厌被人欺骗。"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利用本王的感情,就是为了等萧景曜来救你,对吗?"
沈微澜咬着唇不说话。
谢珩忽然笑了,笑得有些疯狂:"好,很好。既然你这么想见萧景曜,本王就成全你。"
他大步往外走,沈微澜连忙跟上。
王府大堂里,萧景曜一身戎装,正气凛然地站在那里。看到沈微澜出来,他立刻迎上去:"微澜,你没事吧?"
"我没事。"沈微澜摇摇头,下意识躲到他身后。
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谢珩。他冷笑一声:"太子殿下还真是护妻心切啊。"
"谢珩,"萧景曜冷冷地看着他,"你私自软禁朝廷命官家眷,这是大罪。念在你我兄弟一场,本太子可以既往不咎,你速速放了微澜。"
"兄弟?"谢珩挑眉,"太子殿下,你配吗?"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够了!"沈微澜站出来,挡在两人中间,"谢珩,你到底想要什么?"
谢珩深深地看着她,忽然说出一句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话:"如果你想要太子妃的位置,那么我给你。"
什么?!
沈微澜瞪大眼睛:"你……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谢珩慢条斯理地说,"本王可以起兵造反,杀了萧景曜,然后扶持一个傀儡皇帝,让他册封你为太子妃。"
"你疯了!"沈微澜急了,"谢珩,不要造反!"
"为什么不要?"谢珩步步逼近,"你不是想要太子妃的位置吗?本王可以给你。只要你一句话,本王立刻就动手。"
"我不要!"沈微澜大声说,"我不要太子妃的位置,我也不要你造反!谢珩,你冷静一点!"
"冷静?"谢珩笑了,笑得格外讽刺,"沈微澜,你让本王怎么冷静?看着你为了别的男人,一次次欺骗本王,一次次伤害本王,你让本王怎么冷静?"
他的眼中满是痛苦和疯狂:"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跟本王走,或者……"
"没有或者。"沈微澜深吸一口气,"谢珩,我不会跟你走的。但是,我也不会让你做傻事。"
她转过身,对萧景曜说:"太子殿下,麻烦你先离开。我想单独和摄政王谈谈。"
萧景曜皱眉:"微澜,你……"
"相信我。"沈微澜认真地看着他,"我不会有事的。"
萧景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带人离开了,但在王府外留下了重兵把守。
大堂里只剩下沈微澜和谢珩两个人。
"说吧,你想谈什么?"谢珩冷冷地说。
沈微澜看着他,忽然跪了下来。
"你干什么?"谢珩愣住了。
"谢珩,我求你,不要造反。"她抬起头,眼中满是恳求,"你这样做,只会害了所有人。包括你自己。"
"本王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沈微澜咬着唇,"谢珩,我知道我欠你很多。如果你一定要报复,那就报复我一个人好了。不要牵连其他人,不要毁了自己。"
谢珩看着她跪在地上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忽然就熄灭了。他伸手想要扶她起来,却被她躲开了。
"谢珩,"沈微澜认真地说,"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放我走吧。让我去过我想要的生活,也让你自己……重新开始。"
谢珩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沈微澜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嘶哑:"你真的……一点都不爱我吗?"
沈微澜咬着唇,泪水模糊了视线:"谢珩,对不起。"
对不起,我谁都不爱。我只想要回家。
但这句话,她不能说。
谢珩苦笑一声,转身往外走:"走吧,本王放你走。"
沈微澜愣住了:"你……你说真的?"
"本王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谢珩头也不回,"但是沈微澜,你记住,这是本王最后一次放你走。如果你再让本王看到你和萧景曜在一起,本王真的会……"
他没有说完,但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沈微澜站起身,深深看了他一眼:"谢珩,保重。"
她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
走出王府大门,萧景曜立刻迎上来:"微澜,你没事吧?"
"我没事。"沈微澜摇摇头,"太子殿下,我们走吧。"
马车缓缓驶离摄政王府,沈微澜掀开车帘,最后看了一眼那座巍峨的府邸。
谢珩站在二楼的窗前,静静地看着马车远去,凤眸深不见底。
"王爷,"属下小心翼翼地问,"就这样放她走了?"
"不然呢?"谢珩自嘲地笑了,"本王还能真的杀了她不成?"
他转过身,眼中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漠:"传令下去,取消所有计划。"
"是。"
谢珩重新看向窗外,马车已经消失在街道尽头。
沈微澜,你以为你赢了吗?
你错了。
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