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严声浪裹挟着厚重灵气席卷而来,困杀阵残存的黑气与雾气被冲散大半,两道身着宗门玄色长老袍的身影快步踏入阵中,衣袂翻飞间,周身散发出的炼气七层威压,让在场众人呼吸都为之一滞。
走在前方的长老面容肃然,剑眉紧锁,正是宗门执法堂的赵长老,目光扫过阵中狼藉景象——破碎的傀儡残骸、散落的兵刃、地面的血迹与裂痕,最后落在林辰、李嵩以及倒地的苏雨涵身上,语气沉冷如冰:“何人竟敢在宗门禁地布设杀阵,私斗伤人,还闹出人命?”
李嵩见状,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迅速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冲到赵长老身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委屈与惊惧,指着林辰哭诉道:“赵长老明鉴!是林辰胆大包天,私自闯入禁地,还对我等出手,我无奈之下才布设阵法自保,手下弟子也被他残忍杀害,求长老为我做主啊!”
他一边说,一边故意展露自己受损的经脉与狼狈模样,眼神隐晦地示意周围残存的阵法痕迹,试图将一切罪责推到林辰身上。
林辰脸色冰冷,刚要开口辩解,胸口的伤势却因情绪激动再度牵动,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身形晃了晃。他强撑着站稳,目光直视赵长老,声音虽带着几分虚弱,却字字铿锵:“长老勿听他颠倒黑白!是李嵩屡次三番对我与苏师姐下杀手,今日更是设下困杀阵欲置我们于死地,师姐身中剧毒,我若不反击,早已命丧于此,死去的弟子皆是帮凶,何来残忍之说!”
“你胡说!”李嵩厉声反驳,“禁地本就是我等奉命巡查之地,是你们擅自闯入,我等上前阻拦,反被你攻击,难道还要束手就擒不成?”
就在两人各执一词之际,苏雨涵强撑着体内残余的毒素与伤势,缓缓站起身,走到赵长老面前,微微躬身:“赵长老,师弟所言句句属实,是李嵩主动布设困杀阵,还动用血炼傀儡与剧毒,弟子肩头的毒伤便是佐证,还请长老查清真相。”
她肩头的衣衫依旧破损,肌肤上的黑痕虽因解毒丹褪去些许,却仍清晰可见,周身灵气运转滞涩,脸色苍白如纸,模样凄惨,任谁看了都难免心生恻隐。
赵长老眼神沉凝,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又看向阵中散落的傀儡碎块与地上的尸体,眉头皱得更紧。身旁的另一位张长老上前几步,指尖凝聚一缕灵气,轻轻触碰地面残留的阵法符文与黑气,随即脸色一变,转头对赵长老道:“师兄,这阵法蕴含阴毒气息,绝非宗门正统防御之阵,且这些傀儡残骸上有血炼痕迹,乃是禁术所制,绝非自保所用之物。”
李嵩的心猛地一沉,额头渗出冷汗,却仍强装镇定:“长老误会了,这阵法与傀儡是我偶然所得,今日情急之下才动用,绝非有意冒犯禁术……”
“够了!”赵长老厉声打断他,语气中满是怒意,“宗门三令五申,禁止修炼血炼之术、布设阴毒杀阵,你身为宗门弟子,竟敢公然违背门规,还在禁地私斗伤人,闹出多条人命,当真是胆大包天!”
话音落下,赵长老周身威压骤然释放,朝着李嵩笼罩而去。李嵩本就经脉受损,此刻哪里承受得住,当场被压得趴在地上,嘴角鲜血直流,眼中满是惊恐与不甘,却再也不敢狡辩半句。
赵长老又看向林辰与苏雨涵,语气稍缓,却依旧严肃:“你们二人伤势颇重,先随我回宗门疗伤,此事后续再行彻查,若真如你们所言,宗门定会还你们公道。”
林辰点头,刚要搀扶苏雨涵,体内混沌真气却突然紊乱起来,之前硬接困杀阵终极杀招的伤势彻底爆发,眼前一黑,身形朝着地面倒去。苏雨涵见状,急忙伸手搀扶,却因自身伤势无力支撑,两人双双踉跄着跌坐在地。
张长老见状,连忙上前,取出两枚疗伤丹药递给两人:“先服下稳住伤势,此地不宜久留,随我们走吧。”
林辰与苏雨涵服下丹药,运转灵气稍稍压制伤势,在两位长老的护送下,朝着宗门方向走去。路过李嵩身边时,林辰冷冷瞥了他一眼,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李嵩则怨毒地瞪着他,嘴唇蠕动,似有不甘,却被赵长老的威压死死压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行人离开禁地,踏上回宗门的山路。苏雨涵靠在林辰身边,气息依旧微弱,轻声道:“师弟,多谢你今日救我,若非你,我恐怕……”
“师姐不必多言,你我同门,本就该相互扶持。”林辰打断她,语气温和,“只是此事恐怕不会就此结束,李嵩背后或许还有人撑腰,回宗门后,我们需多加小心。”
苏雨涵点头,眼中满是担忧:“李嵩乃是外门执事李坤的侄子,李坤在宗门颇有势力,此事他定然会插手,我们恐怕难以轻易洗清嫌疑。”
林辰眼神一沉,他自然知晓李坤的存在,那是一位炼气八层的修士,在宗门内门颇有话语权,平日里便极为护短。此次李嵩出事,李坤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后续的麻烦恐怕不小。
两人正低声交谈着,前方的赵长老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林辰,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林辰,你体内的真气颇为特殊,并非宗门正统功法所修,不知是何来历?”
林辰心中一动,他修炼的混沌诀乃是奇遇所得,不便对外人透露,只能含糊道:“回长老,这是弟子偶然得到的一部残缺功法,自行修炼而成,并无不妥之处。”
赵长老眉头微蹙,没有继续追问,却也没有打消疑虑,只是淡淡道:“宗门功法繁多,却也有不少旁门左道的功法暗藏凶险,你日后修炼需多加谨慎,切莫误入歧途。”
林辰连忙应声:“弟子明白,多谢长老提醒。”
一路无话,众人很快回到宗门。赵长老将李嵩交给执法堂羁押,又安排弟子将林辰与苏雨涵送往疗伤阁静养,临走前留下话,待两人伤势好转,再到执法堂接受问询,彻查禁地私斗一事。
疗伤阁内,灵气浓郁,林辰与苏雨涵各自占据一间静室疗伤。林辰盘膝坐于床榻之上,运转混沌诀炼化体内的疗伤丹药,混沌真气缓缓流淌,修复着受损的经脉与脏腑。此次与李嵩一战,虽历经凶险,却也让他的修为在生死之间得到了锤炼,距离炼气四层巅峰更近了一步,只需稍加稳固,便可尝试突破。
不知过了多久,林辰缓缓睁开双眼,体内伤势已然痊愈大半,真气运转也恢复顺畅。他起身走出静室,刚要去探望苏雨涵,便见一名执法堂弟子快步走来,对着他躬身道:“林辰师兄,赵长老有请,让你即刻前往执法堂一趟。”
林辰心中了然,看来宗门要开始彻查此事了。他点头应下,整理了一下衣衫,便跟着执法堂弟子朝着执法堂走去。
执法堂位于宗门中心,建筑威严庄重,透着一股肃杀之气。走进大殿,只见赵长老端坐于主位之上,两侧站着数位宗门长老,下方则跪着李嵩,而李嵩身旁,还站着一位身着灰色长袍的中年修士,面色阴沉,眼神冰冷地盯着林辰,正是李嵩的叔父,外门执事李坤。
林辰心中一凛,知道今日的问询绝不会轻松。他缓步走到大殿中央,对着主位上的赵长老躬身行礼:“弟子林辰,见过各位长老。”
赵长老微微颔首,语气严肃:“林辰,今日唤你前来,乃是为了禁地私斗一事,你且如实道来,当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林辰深吸一口气,将当日之事的前因后果,从李嵩屡次挑衅,到设下困杀阵追杀他与苏雨涵,再到最后两人反击的全过程,一一如实道出,没有丝毫隐瞒。
话音刚落,李坤便厉声喝道:“一派胡言!我侄儿性情温和,怎会无故追杀你们?定是你二人擅自闯入禁地,意图不轨,我侄儿出手阻拦,反被你们反咬一口!”
李嵩也连忙附和:“正是如此!林辰,你休要血口喷人,若不是你们闯入禁地,怎会生出这般事端!”
林辰眼神冰冷地看向两人:“禁地之外并无禁止入内的标识,我与师姐只是恰巧路过,何来擅自闯入之说?况且,若不是李嵩设下杀阵,怎会有弟子殒命?执法堂可去禁地勘察,杀阵痕迹尚在,血炼傀儡残骸也可作证,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说明真相吗?”
“那杀阵乃是我为了防身所设,傀儡也是偶然所得,怎能作为证据?”李嵩强辩道。
“防身需要布设困杀阵?需要动用禁术炼制的血炼傀儡?”林辰反问,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李嵩,你屡次对我下杀手,难道以为仅凭你叔父撑腰,就能颠倒黑白不成?”
“你找死!”李坤见状,眼中杀意一闪,周身炼气八层的威压朝着林辰笼罩而去,想要给林辰一个下马威。
“李执事,不得放肆!”赵长老厉声喝止,“执法堂之上,岂容你肆意动武?”
李坤脸色一沉,不甘地收敛了威压,却仍怒视着林辰:“赵长老,此子巧言令色,分明是他蓄意伤人,还请长老明察,严惩此子!”
赵长老眉头紧锁,看向身旁的几位长老,几位长老相互对视,皆是面露难色。李坤在宗门颇有势力,他们不愿轻易得罪,可林辰所言句句在理,且有现场痕迹佐证,若是偏袒李嵩,难免难以服众。
就在此时,大殿外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弟子苏雨涵,有证据呈上,还请各位长老过目!”
话音落下,苏雨涵缓步走入大殿,手中拿着一枚玉简,走到赵长老面前,躬身道:“长老,此乃当日李嵩设阵追杀我与师弟时,弟子暗中记录下的影像,可作凭证。”
众人皆是一愣,李嵩脸色骤变,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你怎会有影像记录?”
苏雨涵冷冷看了他一眼:“我随身佩戴的玉简可记录周遭景象,本是为了方便修炼记录,却没想到今日能作为证据。”
赵长老接过玉简,注入一缕灵气,玉简之上顿时浮现出当日困杀阵中的景象——李嵩布设杀阵、指挥傀儡与弟子攻击林辰和苏雨涵、苏雨涵中剧毒、林辰反击杀敌的全过程,清晰无比,毫无遗漏。
大殿内顿时一片寂静,李嵩面如死灰,瘫软在地,再也无法辩驳。李坤脸色铁青,眼神阴鸷,却也无从反驳,只能恨恨地瞪着苏雨涵。
赵长老看完影像,脸色愈发阴沉,猛地一拍桌案,厉声喝道:“李嵩,你身为宗门弟子,不思精进修行,反而屡次寻衅滋事,布设杀阵残害同门,动用禁术,罪大恶极!来人,将李嵩打入宗门大牢,等候发落!”
两名执法堂弟子立刻上前,将瘫软的李嵩拖拽下去。李坤看着侄儿被带走,却无能为力,只能咬牙切齿地看着林辰与苏雨涵,眼中满是怨毒:“好,好得很!今日之事,我记下了!”
赵长老冷冷瞥了李坤一眼:“李执事,此事李嵩罪证确凿,你若敢从中作梗,休怪执法堂不留情面!”
李坤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赵长老随即看向林辰与苏雨涵,语气缓和了几分:“此事真相已明,是李嵩过错在先,你们属于正当防卫,宗门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只是日后行事需多加谨慎,避免再陷入此类险境。”
“多谢长老明察。”林辰与苏雨涵齐声躬身道谢。
“你们伤势未愈,且回疗伤阁静养吧。”赵长老摆了摆手,示意两人退下。
林辰与苏雨涵转身离开执法堂,走出大殿,两人皆是松了一口气。苏雨涵看着林辰,露出一抹浅笑:“幸好我那枚玉简派上了用场,否则今日还真难以脱身。”
林辰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凝重:“李坤不会善罢甘休,我们日后需更加小心,尽快提升修为,才能真正立足宗门。”
苏雨涵心中一凛,点头道:“师弟说得是,我们抓紧时间疗伤,早日恢复修为,再做打算。”
两人并肩朝着疗伤阁走去,阳光洒在身上,却难以驱散两人心中的阴霾。他们都清楚,此次虽洗清了嫌疑,却也彻底得罪了李坤,日后在宗门内,恐怕还有更多的凶险在等待着他们。而林辰心中更清楚,唯有尽快突破修为,掌控更强的力量,才能保护自己与身边的人,在这危机四伏的宗门之中,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