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刚爬上宫殿的尖顶,图坦卡蒙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侍女气喘吁吁地掀开门帘,声音里带着喜意:“陛下,恭喜您!安克珊娜蒙王后生了,是位小王子!”
他猛地从榻上坐起,睡袍都来不及系好,赤着脚就往产房跑。走廊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那是助产士提前备好的安神草,此刻混着新生儿微弱的啼哭,竟生出一种奇异的安宁。
产房的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一条缝,看见安克珊娜蒙靠在软垫上,脸色还有些苍白,却正侧头看着助产士怀里的小家伙。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脸上,把她眼下的青黑都染成了暖金色。
“轻点进来。”安克珊娜蒙抬头看见他,声音带着产后的虚弱,却笑着朝他招手。
图坦卡蒙放轻脚步走过去,目光一下子就被那团小小的襁褓吸引了。小家伙闭着眼睛,小拳头攥得紧紧的,鼻子一抽一抽的,哭声像小猫似的,细弱却有力。
“你看他的眼睛,像你。”安克珊娜蒙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暖着,“刚才睁眼的时候我看见了,是琥珀色的,跟你一样。”
图坦卡蒙没说话,只是盯着那小家伙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胀得发疼。他笨拙地伸出手指,想去碰碰那小小的脸蛋,又怕力气太大弄疼了他,指尖在半空悬了半天,最后轻轻落在了小家伙的手背上。
软乎乎的,像棉花糖一样。小家伙像是感觉到了,小手指动了动,竟然抓住了他的指尖,力道不大,却攥得很紧。
图坦卡蒙的心脏像是被这轻轻一抓挠中了,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父亲也是这样握着他的手,教他写自己的名字。原来生命的延续,是这样奇妙的事。
助产士笑着说:“小王子哭声这么亮,将来一定是个健康的孩子。陛下要不要给孩子起个名字?”
图坦卡蒙看向安克珊娜蒙,她眨了眨眼:“你是法老,你来定。”
他沉吟了片刻,目光扫过窗外的尼罗河面,晨光正洒在水面上,泛着粼粼波光。“叫‘尼斐尔泰姆’吧,”他说,“意思是‘美丽的太阳’,愿他像太阳一样,永远照亮埃及的土地。”
“尼斐尔泰姆。”安克珊娜蒙轻声念着这个名字,低头吻了吻小家伙的额头,“好名字。”
图坦卡蒙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温柔地逗弄孩子,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远处神庙的钟声传来,是祭司们在为新生儿祈福;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在唱赞歌。他想起刚认识安克珊娜蒙的时候,她还是个扎着辫子的小姑娘,如今却成了他的王后,成了孩子的母亲。
“辛苦你了。”他低声说,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等你好点,我带你去卢克索的神庙,咱们去给尼斐尔泰姆祈福。”
安克珊娜蒙笑着点头,忽然轻轻“哎哟”了一声。图坦卡蒙紧张地问:“怎么了?”
“他抓我。”她笑着指向小家伙,原来尼斐尔泰姆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她的衣襟,小脑袋还在襁褓里蹭了蹭,“跟你一样,小时候抓着我辫子不放。”
图坦卡蒙看着那小小的拳头,又看了看安克珊娜蒙带着笑意的眼睛,忽然觉得,这或许就是幸福的模样——有爱人在侧,有新生命降临,有整个国家的希望在掌心。
阳光越升越高,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尼斐尔泰姆打了个哈欠,在襁褓里伸了个懒腰,然后又沉沉睡去。产房里静悄悄的,只有他均匀的呼吸声,像首温柔的歌。
图坦卡蒙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处的尼罗河。河水正带着清晨的凉意缓缓流淌,载着埃及的过往与未来,一直向前。他知道,从今天起,这片土地上又多了一份牵挂,多了一份需要守护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