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走到案前,借着烛火的微光,压低声音道“韦后枕边吹风,竟让陛下欲擢升韦玄贞为侍中,韦玄贞不过是个从五品的普州参军,骤然升至门下省长官,掌机要之职,这野心也太昭然若揭了”
上官婉儿指尖划过案上的文书,从一堆卷宗下抽出一张小小的素笺,推到太平公主面前,笺上是上官婉儿娟秀却隐带锋芒的字迹
墨痕未干“韦氏心急,韦玄贞无才无德,仅凭外戚身份便欲掌机要,恐触动天后禁忌,且韦温、韦播近日频繁联络中书省官员,似在为其铺路”
太平公主拿起素笺,快速扫过,随即就着案边的烛火点燃,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纸边,将字迹一点点吞噬,最后化为一缕青烟
太平公主抬手挥散余烬沉声道“父皇尸骨未寒,他们便如此按捺不住。母后此刻虽哀痛,却绝非可欺之人。只是我们身份特殊,直接弹劾难免显得刻意挑拨,反倒落人口实”
“公主无需忧心”上官婉儿为太平公主倒了一杯温热的清茶,声音平静却有条理“明日朝议后,公主可借向天后问安之机进言,只说担忧新帝初立,威望未固,民心未附,若外戚骤然得享高位,恐惹朝野物议,说陛下因私废公,于新帝声名不利,非长久之福,点到即止,其余的,便看天后圣断”
太平公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伸手握住上官婉儿的手,指尖微凉却力道十足“婉儿,此刻这深宫之中,我能全心信任、毫无保留托付的,只有你了”
上官婉儿回握住太平公主的手,目光坚定“公主放心,臣女与你同进退”
不过数日朝堂之上便炸开了锅,李显果然在朝会上提出,欲授岳父韦玄贞侍中之职,言辞间还隐隐流露出对武则天继续摄政的不满
直言“朕乃天子,欲授韦玄贞何官不可?”
这话如同一颗火星,点燃了武则天积压的怒火,武则天猛地拍案而起,珠帘后的身影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厉声呵斥“你刚登帝位,便敢如此肆意妄为!韦玄贞无功无德,凭何身居要职?你眼中还有祖宗法度,还有本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