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告神医祁忬。
雎昳看他急忙转身离开,身影在花圃园道间灰蒙蒙一条,与远处丛林山石融为一副正日旭光图。
走远了,一个后缀的影子才扎入他的视线中,祁忬离他远去。
至始至终都没有听到那个人说一句话!
雎昳拽下腰间挂的黄金绣线香囊,咬牙切齿扔到花圃中。
日子一日日流逝,飞檐翘壁每日傍晚与夕阳共一色,霞红的昏暗一日日笼罩房子。
白日明媚时,下人在府中内外做伙计,鱼贯而入、井然有序。一日,府中下人推开沉重朱门,拿着快马从边疆寄来的信纸跳过门槛、跑过石板路、跨过主厅门台阶,火急火燎告诉雎大人信纸。
“大人!大人!! 边疆来信了!!”欢喜的声音响在雎府上空。
大雍七年,雎沨入仕第二年,举步维艰,甚至是处处撞壁。
有十几天的时间他都在借酒消愁,就窝在巷尾破楼的小屋内。后来,苏将军偶然间碰见这个郁郁不得志的失怙之人,爽然提供帮助,一举推荐书把雎沨推上朝廷政台。
伯乐般存在的苏将军至此是雎家的恩公。
但,一代人代代人的情节交易偏偏只是一代,感情在磨砺中脆弱的毫无还手之力。
小公子却与苏小将军交际成莫逆之交。
“小公子快去正厅,大人有话和你说。”下人找到雎昳,轻轻从他手中取走铲子。
二人跨过大石头,穿过里院。
“再过数日,边塞胜仗的将军会班师回朝。”
随家族出征的有小将军,同他做了四五年的发小,情比金坚。朋友的意义往往在于提供便捷道路。
小将军是最好的踏板。
雎沨虽未曾教导过小儿子趋利避害,舍远求近——
三岁时,雎昳捣坏表姐的玉钿,只因表姐明里暗里抢他的垫子。
七岁时,夫子把《礼义书经》的考核成绩递给雎大人,说次子钻空子的巧心思有点多。
九岁时,雎昳被一个人气得在人头攒动的瓦舍扬言要砍了他的手,一派正人君子的那人吓的屁滚尿流。
十三岁时,他在私塾扬言要考状元。
家族基因这种东西,深埋在骨髓中,不用教导也能无师自通。
将家族的性情发挥的如鱼得水。
雎大人坐在太师椅上,双手握住椅把,垂眸看着跪在木地板上的小儿子,一双眼睛古井无波。
裴渠站在斜侧,正厅内部模样尽收眼底,他的眼睛清明薄情,一个人就这么站在那里。
“若父亲无事要说了,我就退下了。”
雎昳摆摆手,看着小儿子起身,走向门。
风过林梢时,月挂枝头,夜间,家家户户关闭门窗,雎昳挑亮蜡烛芯开始写信,寄给小将军——
小将军亲启。
许久未见,近日安好?边关频频传来捷报,你回京的日程提前了,我很为你高兴,已经备好了酒菜在芙香客栈等你。最后,祝早日归来,一路顺风。
雎昳
亥时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