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对抗演习最终以蓝方惨胜（几乎被阎王师徒折腾得快散架）告终。当幸存的男兵们以为终于可以喘口气时，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深夜，营地一片寂静，疲惫到极点的男兵们陷入沉睡。突然，几颗催眠瓦斯弹滚进帐篷，浓烟瞬间弥漫。等他们惊醒，已是四肢发软，意识模糊，随即被套上黑头套，粗暴地塞进车辆，颠簸了不知多久，被丢进了一个阴暗、潮湿、完全陌生的地方——一处废弃多年的地下掩体。

等头套被摘下，眼前只有微弱的光线和冰冷的墙壁。缺水、缺粮、与世隔绝，加上之前对抗积累的恐惧和疲惫，绝望感开始迅速蔓延。

         阴暗潮湿的审讯室里，只有一盏强光灯刺眼地亮着，将空气里的尘埃都照得无处遁形。代号“飞鸟”的13号男兵被反绑在椅子上，汗水浸透了他的作训服，顺着下颌线滴落。他已经在这里被“审”了很久，疲劳战术加上反复的心理施压，让他的眼神开始涣散。

雷神坐在他对面，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声音冷得像冰：“说，你们的备用联络频率是多少？蓝方的指挥部可能转移位置在哪？”

飞鸟嘴唇干裂，艰难地重复着不知道第几遍的回答：“我……我不知道……训练大纲里没、没这些……”

“不知道？”雷神猛地一拍桌子，巨响在狭小空间里回荡，震得飞鸟一哆嗦，“你的队友都在隔壁！鹰隼已经说了！你还在硬撑什么？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为什么要来受这份罪！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情报，毁掉自己的前途，值得吗？”

飞鸟浑身一颤，父母期盼的眼神和入伍时的誓言在脑海中闪过，与眼前绝望的处境疯狂撕扯。他死死咬着牙，眼泪混着汗水滑落，却依旧倔强地摇头。

         单向玻璃后，叶寸心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这样的场景，让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三年前自己在K2经历的那些审讯，只是角色完全对调。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仿佛还能感受到刑具的冰冷和皮肉撕裂的痛楚。那些被她强行压抑的记忆碎片，随着审讯室内压抑的气氛，再次试图浮出水面。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粗糙的大手轻轻覆上了她紧握的拳头。叶寸心猛地回神，侧头对上阎王近在咫尺的目光。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传递着无声的安抚和支撑，掌心传来的温度稳定而有力，像一块定心石，将她从那些冰冷的回忆边缘拉了回来。

         叶寸心深吸一口气，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没事。阎王这才缓缓松开手，但身体依旧保持着一种守护的姿态，站在她身侧稍前的位置。

         审讯还在继续，雷神的攻势一波猛过一波。飞鸟的心理防线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开始语无伦次，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幻觉。

          “带下去！”雷神挥挥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两名扮演“打手”的教官将几乎虚脱的飞鸟架了出去。

          雷神按了按通讯器：“下一个，带16号。敌杀死主审”

           叶寸心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冷冽而专注。她整理了一下作训服的下摆，迈步走向审讯室。

          昏暗的灯光下，代号“鹰隼”的16号男兵被带了进来，反绑在椅子上。他脸上带着疲惫和戒备，但眼神在看到主审官是叶寸心时，还是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波动。

          叶寸心走到他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巨大的压力：“姓名，职务，所属单位。”

         鹰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试图挤出一个轻松的表情：“教官，我就是个来旅游的，走错了地方。什么特种部队，我不知道啊。”

         叶寸心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冷酷的弧度，没有接话，只是对旁边的开心果（田果）使了个眼色。开心果会意，拿着注射器和一瓶葡萄糖走上前。

          “嘴硬是吧？”叶寸心嗤笑一声，手腕一翻，不知何时握在手中的匕首顺着鹰隼的脸颊划过，随即刀尖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直视着自己“不知道？”

          她的目光平静，却带着洞穿人心的锐利。鹰隼被她看得心头一慌，下意识想避开视线。

         “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来，开心果给咱们的英雄介绍介绍”开心果已经利落地给鹰隼扎上了葡萄糖，嘴上却用甜得发腻的声音介绍道：“英雄，认识一下，这可是好东西，‘硫化喷妥撒纳剂’，国外特工专门研制出来对付您这样意志坚定的顽固分子的。效果嘛……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果子，4CC”

          16号的手紧抓着椅凳，身上的青筋暴起。在“吐真剂”的作用下，16号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测谎仪的电极贴在他的皮肤上，微微闪烁。

         叶寸心步步紧逼，重复着核心问题：“你的番号？通讯频率？”

         鹰隼闭上眼睛不肯答话，看他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在注射2CC。”

        鹰隼咬着牙，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就在气氛紧绷到极点时，他突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叶寸心，像是豁出去了一般，脱口而出：“敌杀死教官，我喜欢你！”

         负责监控测谎仪的奢香看着仪器屏幕，眉头微挑，对着麦克风低声道：“真话。”

          审讯室里，鹰隼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语气带着年轻人的莽撞和真诚：“我想通了！您和阎王教官不是还没在一起吗？那我就还是可以正大光明地追求您！我喜欢您，从第一次见您训练时就喜欢！您开枪的样子，又帅又冷静！”

          这番突如其来的、在审讯场合显得极其荒谬的“告白”，让整个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开心果在旁边使劲憋着笑，肩膀微微抖动。

          监控室，阎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像刀锋，盯着审讯室里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眼神冷得能冻死人。元宝和哈雷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往后缩了缩，生怕被阎王的低气压波及。

         阎王知道自家徒弟对那小子没意思，可万一呢？万一哪天有个更优秀、更年轻的家伙出现……

        阎王抬脚往外走，没回头，声音硬得像铁：“雷神，接下来的审讯，我申请回避。我去看看……其他环节。” 他需要离开这里，立刻，马上。否则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冲进隔壁房间把那个叫鹰隼的小子拎出来。

         雷神看着他的背影，点了点头：“去吧。”

        阎王头也不回地走了，脚步声沉重地敲在走廊里。

        元宝和哈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意思：阎王爷这是……醋海翻涌，要炸啊！

       “过了，带下一个。”雷神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

                  27

         叶寸心从审讯室出来，正准备去向雷神汇报情况，却在拐角处被一只大手猛地拉住手腕，力道之大，让她踉跄了一下，直接被带进了旁边闲置的小器材室里。

“砰！”门被关上，落锁的声音清脆。

昏暗的光线下，叶寸心背抵着冰冷的墙壁，抬头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阎王就站在她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热意和压抑的呼吸。他低着头，阴影笼罩下来，看不清表情，但那双紧盯着她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浓烈到几乎失控的情绪。

“师……”叶寸心刚开口，就被打断。

“他喜欢你？”阎王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当着我的面，跟你说喜欢？还要追求你？” 他握着叶寸心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收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叶寸心怔住了。她没想到阎王的反应会这么大。手腕上传来微微的痛感，但她更清晰地感受到的，是他掌心滚烫的温度和那股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焦躁与不安。

“他那是胡说的，审讯压力下的胡话……”叶寸心试图解释，心里却有点乱。鹰隼的眼神，测谎仪的反应……那可能不全是胡话。但她现在无暇细想这个。

“胡话？”阎王逼近一步，几乎贴着她，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发，“测谎仪说是真话！叶寸心，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那个毛头小子，年轻，有朝气，眼神挺亮，长得也挺好……是不是正合你意？” 他几乎是咬着牙重复了之前芭比调侃时的话，醋意滔天。

叶寸心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那点因为审讯和意外告白带来的烦躁，忽然奇异地平复了一些。她甚至觉得，这样的阎王……有点可爱。她微微仰起头，直视着他燃烧着怒焰和不安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娇嗔：“师傅，你弄疼我了。”

阎王身体一僵，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了钳制她手腕的手，但身体依旧挡在她面前，没有退开。他看着她手腕上被自己攥出的红痕，眼底闪过一丝懊恼，声音低了下去：“……对不起。”

器材室里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