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害灵利落地发动了越野车,引擎发出低沉有力的轰鸣。叶寸心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动作流畅地系好安全带。阎王则一个翻身,矫健地跃上车后厢,单手扶着车顶的支架,稳稳站立。
阎王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突然抬手,对着天空扣动了扳机!
“砰!”清脆的空包弹枪声让所有男兵动作一滞。
“都停下!”阎王的声音穿透训练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男兵们迅速爬起来,列队站好,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站在车上的阎王,不知道这位以严苛著称的教官又要下达什么指令。
阎王抬手指向训练场尽头那个坡度陡峭、灌木丛生的高地,声音斩钉截铁:“带上你们的装备,三千米冲刺,攻占那个高地!”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快!”
命令一下,男兵们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沉重的装备压在身上,脚步在泥泞的土地上溅起水花。
叶寸心也从车窗探出身子,单手拢在嘴边,朝着落在后面的男兵们大声催促,清亮的声音带着一股狠劲:“快点!快点!后面的跟上!没吃饭吗?!”
越野车不紧不慢地跟在队伍侧翼,扬起的尘土扑向奋力奔跑的男兵们。阎王站在车上,如同巡视领地的头狼,目光紧紧追随着每一个人的状态。
好不容易连滚带爬地冲上高地,男兵们几乎累瘫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不少人直接瘫坐在地上,扯开领口,贪婪地呼吸着山顶略显稀薄的空气。
“谁让你们休息了?!”阎王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他们头顶响起。
男兵们一个激灵,慌忙挣扎着站起来,重新列队,尽管双腿还在不受控制地打颤。
阎王跳下车,走到队伍前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标准的军用针线包。他晃了晃那个小小的布包,声音冷硬:“拿出你们的针线包!”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男兵们虽然不明所以,还是迅速从作战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个人携带的针线包。
“把十根针,全部穿在一根线上,”阎王下达了令人瞠目的指令,同时抬腕看表,“限时一分钟,现在开始!”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让疲惫不堪的男兵们瞬间傻眼。在经历了三千米极限冲刺后,他们的手指还在因为脱力和肾上腺素的作用而微微颤抖,此刻却要完成如此精细的操作?
但命令就是命令。短暂的错愕后,所有人都手忙脚乱地打开针线包,抽出细线,试图往针眼里穿。颤抖的手指根本不听使唤,细小的针眼仿佛在嘲笑他们的笨拙。有人急得满头大汗,线头一次次滑开;有人甚至因为手抖得太厉害,差点把针掉在地上。
叶寸心也下了车,站在阎王身侧,默默观察着。她的目光掠过一张张因焦急而扭曲的年轻面孔。
最后落在了代号“鹰隼”的16号身上。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住手臂的颤抖,将线头在嘴边抿湿、捻尖,眼神专注地盯着针眼,一次,两次……终于在倒数二十秒的时候,将第十根针稳稳地穿过了细线。
“报告教官!我穿好了!”16号“鹰隼”朗声报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但举起的那串在阳光下闪着微光的、整齐穿好的十根针,证明了他的冷静和极强的心理素质。
阎王的目光在他手上停留了一瞬,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随即看向其他人:“时间到!”
大部分男兵垂头丧气地看着自己手里只穿了两三根,最多七八根的针线。代号“顺风耳”的10号男兵,只穿好了九根,脸上写满了懊恼。
阎王走到10号面前,拿起他穿好的针线看了看,语气依旧严厉,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对其实力的认可:“差一根,也是差!在敌后,细节决定生死!今晚加练端枪一小时!”
“是!教官!”10号大声应答,虽然受罚,但眼神依旧坚定。
这时,阎王像是无意间侧过头,视线与身旁的叶寸心对上。叶寸心正看着16号“鹰隼”的方向,眼中带着教官对优秀学员的赞许。阎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心里那点熟悉的、酸涩的泡泡又开始往上冒。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叶寸心听清,带着点硬邦邦的别扭:“穿个针而已,基础操作。我当年蒙着眼都比这快。”
叶寸心闻言,倏地转过头来看他。阳光照在她脸上,她微微歪了歪头,眼睛眨了眨,似乎在消化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随即,她嘴角慢慢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带着点狡黠的弧度,语气轻快地低声回应:“是是是,师傅最厉害。我可比不了。”
这句带着明显哄劝和一点点撒娇意味的话,像一阵微风,轻轻拂过阎王的心口。那股莫名的酸意瞬间被熨帖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暖融融的满足感。他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耳根却悄悄染上了一层薄红。他重新板起脸,对着队伍吼道:“都愣着干什么?!整理装备,下一个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