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室的木门“哐当”一声开了,阎王刚踏进来,就被几道火辣辣的视线锁定了。
小蜜蜂第一个蹿过来,胳膊肘不轻不重地顶了他一下,脸上堆满了揶揄的笑:“哟,阎王爷,回来啦?这么长时间的兄弟,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手艺?卤牛肉?荷包蛋?啧啧,那香味儿,我们都快馋哭了!”
哈雷也凑过来,模仿着阎王刚才的语气,粗声粗气地学舌:“‘怎么还挑食?’‘吃这么点就饱了?’” 学完自己先绷不住了,拍着大腿笑,“你这心偏到胳肢窝了吧!可没见你这么‘关心’过兄弟们!”
阎王被他们闹得耳根发烫,轻声咳嗽,面上却强绷着“那我徒弟,晚上还要加训落下的课程,你们和她比。”
小蜜蜂拖着长音“是是是,徒弟嘛,特殊关照,我们都懂!”
阎王被他们笑得浑身不自在,干脆抓起桌上的作训帽扣在头上,帽檐压得低低的,遮住了眼底翻腾的情绪,只留下紧抿的唇线和微微泛红的脖颈。
“就你们几个闹腾” 雷神笑着骂他们。
“人老了,就喜欢你们闹腾。”老狐狸想 每个人都好好的。
泥潭里的男兵们早已精疲力竭,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抗议,浑浊的泥水裹挟着汗水从额角滑落。他们嘶吼着口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沉重的圆木一次次举起。岸上,空包弹的爆鸣和高压水枪的冲击毫不留情地袭来,试图摧毁他们最后的意志。
叶寸心站在岸边,作训服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的小臂线条流畅而有力。她冷静地观察着泥潭中的情况,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男兵的表情,判断着他们的极限。阎王就站在她身侧不远,高压水枪在他手里稳得像焊住了一样,水流精准地冲击着几个动作开始变形的男兵,但他的余光,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那个专注的侧影。
“多长时间了?”谭晓琳走过来,低声问道,目光也落在泥潭里。
叶寸心回过神,看了眼腕表,声音平稳无波:“报告云雀,已经持续训练一小时四十五分钟。”
这时,田果拿着计时器跑来,对着谭晓琳点头:“云雀,时间到了。”
谭晓琳看了看泥潭中虽然狼狈却依旧没有一个人放弃的队伍,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果断下令:“行了,宣布吧。”
田果立刻拿起喇叭,深吸一口气,清脆的声音响彻训练场上空:“停!所有人注意!地狱周,到此结束!”
泥潭中的男兵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嘶吼,不少人直接脱力,瘫倒在泥水里,大口喘着气。
田果继续喊着:“还站在这里的,说明你们扛过了地狱周!恭喜你们,菜鸟们!修整之后,迎接下一个阶段的挑战!现在,爬出来,滚回去清洗干净!”
男兵们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从泥潭里往外爬。轮到16号男兵时,他脚下一滑,眼看要栽回去,叶寸心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稳稳将他拽了上来。
“谢谢……谢谢叶教官。”16号男兵喘着粗气,脸上糊满了泥,只有一双眼睛格外亮,看着叶寸心,带着明显的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仰慕。
“下次站稳点。”叶寸心松开手,语气依旧平淡。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水流突然劈头盖脸地冲在16号男兵身上,把他冲得一个趔趄。阎王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的高压水枪枪口还冒着水汽,脸色板得像块铁,语气硬邦邦的:“磨蹭什么?还不快点”
16号男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水柱和阎王的低气压吓得一缩脖子,赶紧抓起自己的装备,头也不回地跑了。
叶寸心有些莫名地看了阎王一眼。
阎王放下水枪,动作有点重,发出“哐”的一声。他别开视线,胡乱从作训服口袋里摸出个东西,塞到叶寸心手里。
叶寸心低头一看,掌心躺着一颗水果糖,透明的糖纸在夕阳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苹果味的。她微微一怔,指尖捏着那颗带着他体温的糖,心里那点莫名其妙瞬间被一种酸酸涩涩的暖意取代。她撕开糖纸,将绿色的糖块放进嘴里,清甜的苹果香气立刻在舌尖蔓延开。
她抬起头,看向阎王依旧紧绷的侧脸,嘴角忍不住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声音轻轻的,带着点糖的甜腻:“谢谢师傅。”
阎王没回头,只是“嗯”了一声,耳根在夕阳映照下,红得格外明显。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像是要赶紧逃离这让他心跳失序的氛围,可走出几步,又忍不住放缓了脚步,确保那个含着糖、眉眼悄悄弯起来的小姑娘能跟得上。
不远处,正在收拾器材的元宝用胳膊肘撞了撞哈雷,朝前一努嘴,压低声音笑:“瞧见没?咱阎王爷这水枪,呲得可有针对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