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温柔

那杯温牛奶仿佛带着某种镇定心神的魔力，也或许是被那本沉默的笔记本抽走了所有力气，宋亚轩顺从地被刘耀文牵着，回到了主卧。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床头灯，光线柔和得如同融化了的蜜糖，将冷硬的家具轮廓都晕染得温柔了几分。

刘耀文将他带到床边，声音比平时更低缓：“早点休息。”说完，他竟转身欲走，方向是主卧相连的另一间客房——那里原本被设计为书房或休息室，显然，这几天他一直睡在那里。

“刘耀文。”宋亚轩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刘耀文脚步顿住，回身看他，眼神带着询问。

宋亚轩站在床边，暖光勾勒着他清隽的侧影和微微湿润的发梢。他手里还捧着那只温热的牛奶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他垂着眼睫，似乎在酝酿勇气，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但并不尴尬，反而有种无形的张力在暗暗滋长。

终于，宋亚轩抬起眼，看向刘耀文，那双总是清澈淡然的眸子里，此刻漾着复杂的光，有未散尽的震撼，有柔软的动容，还有一丝几不可查的……依赖。

“你……”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还要去客房睡吗？”

这句话问出口的瞬间，宋亚轩感觉自己的耳根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这几乎是一种直白的邀请，打破了他们之间那层心照不宣的、名为“适应期”的屏障。

刘耀文显然也听懂了。他深邃的眼眸骤然一暗，里面翻涌起比夜色更浓重的情绪，有惊愕，有狂喜，但更多的是被强行按捺住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渴望。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站在原地，没有立刻上前，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用尽全部自制力来平复骤然加速的心跳。

“亚轩，”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紧绷的克制，“你确定吗？”

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欣喜若狂地立刻答应。他在给他反悔的机会，即使这对他自己而言无异于一种酷刑。

宋亚轩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浓烈情感，以及那情感之上，依旧清晰可见的、对自己的尊重与小心翼翼。心头最后一点犹豫和疏离，也在这目光中彻底消散。

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将杯中剩余的牛奶一饮而尽，仿佛那是壮胆的酒。他将空杯放在床头柜上，动作带着点故作镇定的笨拙。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这个简单的音节，像是一把钥匙，终于打开了刘耀文内心那只被囚禁了太久、名为“渴望”的猛兽。

他不再犹豫，大步走了回来。他的步伐依旧沉稳，但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宋亚轩的心跳上。他在宋亚轩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他，带来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和安全感。

他没有立刻做什么，只是深深地看着宋亚轩，目光从他湿润的眼眸，滑过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他微微抿着的、色泽浅淡的唇上。那目光滚烫，带着虔诚的审视，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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