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告白

宴会上的插曲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散去后，湖面恢复了平静，但水下某些东西已然不同。

回程的车上，两人都很沉默。刘耀文专注地开着车，侧脸在明明灭灭的路灯光影下显得愈发深邃。宋亚轩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流光溢彩，脑海里却不断回放着刘耀文挡在他身前时那宽阔坚实的背影，以及他打出手势时，那双冰冷锐利的眼眸。

那不是他熟悉的、会为他系纽扣、会为他下厨的刘耀文。那是属于刘家太子爷、属于帝国少将的，杀伐果断的一面。而这一面，今夜因他而显露。

车子平稳地驶入府邸的地下车库。熄火后，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今晚，谢谢你。”宋亚轩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他知道，以刘耀文的身份，根本无需亲自处理那种小角色，他大可以交给旁人，或者甚至不予理会。但他出手了，用最直接的方式。

刘耀文解开安全带，侧过身看他，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柔和了下来：“我说过，永远不用对我说谢。”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更何况，任何人让你不适，都不行。”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霸道，却奇异地熨帖了宋亚轩微乱的心绪。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直达顶层。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柔和的光线驱散了室外的冷意。宋亚轩弯腰想换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先他一步，拿起了那双柔软的室内拖鞋，整齐地摆放在他脚边。

宋亚轩动作一顿，看着刘耀文自然而然地蹲下身去的背影，心头那股陌生的暖流再次涌动。这个男人，似乎总能在最强势和最细腻之间无缝切换。

“你先去洗漱吧，身上沾了酒气。”刘耀文站起身，语气如常，仿佛刚才在宴会上那个眼神冰冷的男人只是错觉。

宋亚轩点点头，走向主卧的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洗去疲惫，却洗不去脑海里纷乱的思绪。他开始意识到，他对刘耀文的了解，或许真的只是冰山一角。

当他擦着半干的头发走出浴室时，发现刘耀文并不在卧室。他犹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走向了书房。

书房里只开了一盏阅读灯，昏黄的光线笼罩着书桌一角。刘耀文不在，但桌面上摊开着一本厚重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皮质笔记本。

宋亚轩本无意窥探，但目光扫过时，笔记本内页里夹着的一张泛黄的旧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照片上，是七八岁年纪、穿着小学校服、笑容腼腆的自己，怀里还抱着一个手工制作的、歪歪扭扭的航天模型。那是他小学参加科技节的作品，他自己几乎都忘了这张照片的存在。

他的心猛地一跳，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攫住了他。他不由自主地走近，指尖轻轻拂过那泛黄的相纸。

笔记本摊开的那一页，并非日记，而像是一种记录。日期是十多年前。上面用略显稚嫩却已见风骨的字迹写着：

【今天科技节，他的模型得了三等奖。笑得很开心。想把世界上所有的星星都摘下来，换他永远这么笑。】

宋亚轩的呼吸骤然停滞。他颤抖着手，轻轻往前翻了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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