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煜的手顿在半空，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和紧抿的唇线，心里的疑惑更深了。她收回手，声音依旧温柔：“那……我们一起上去？”

“好。”周诣涛低低应了一声，率先迈开步子，走向公寓楼大门。

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周诣涛是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那个男人的身份，又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嬴煜则是觉得今天的周诣涛很奇怪，似乎有心事，而且……在刻意和她保持距离。

电梯里，狭小的空间让沉默变得更加压抑。

周诣涛看着电梯金属门上映出的、站在他身后半步的嬴煜。她微微低着头，长发遮住了部分侧脸，看不清表情。他忽然想起刚才那个男人看她时专注的眼神，和她回以的温柔笑容，心口的闷痛再次袭来。

他是不是……来得太晚了？

在他小心翼翼、一步步靠近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有别人，发现了她的美好，并且捷足先登了？

这个可能性让他几乎窒息。

“叮——”

电梯到达楼层。周诣涛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走了出去，拿出钥匙开门。

“周诣涛。”嬴煜在他身后叫住他。

他开门的动作一顿，却没有回头。

嬴煜走到他身边，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确定：“你……是不是生气了？或者我哪里做得不对，让你不开心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像一根细针，轻轻扎了一下周诣涛的心脏。

他猛地转过身，对上她带着困惑和关切的眼眸。那双眼睛清澈见底，没有任何杂质，更看不出半分心虚或隐瞒。

所有的醋意、不安和恐慌，在这一刻，在她纯粹的目光下，忽然变得有些可笑，也有些无力。

他怎么能因为自己的臆测，就对她摆脸色？

“没有。”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你没有哪里不对。是我……刚才想到一些训练上的事情，有点走神。”

这个借口很蹩脚，但他暂时想不出更好的解释。

嬴煜看着他似乎缓和了一些的脸色，虽然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不再追问。她笑了笑，语气轻松起来：“那就好。你好好休息，别太累了。”

“嗯。”周诣涛点点头，看着她打开门，走进那间充满暖光的屋子。

他关上自己的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购物袋散落在脚边，他也无心去整理。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花店门口的那一幕，那个男人的笑脸，和她温和的回应。

他抬手捂住眼睛，发出一声压抑的、挫败的叹息。

原来，喜欢一个人到深处，是会变得如此患得患失，如此……胆小。

他甚至没有勇气，问一句“那个人是谁”。

阳台上的葡萄藤在晚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他的落寞。

而对门的嬴煜，在放下包后，走到客厅，手机恰好响起。是她妈妈打来的。

“煜煜啊，上次妈妈跟你提过的，你陈阿姨家的儿子，记得吗？人家刚从国外回来，事业有成，一表人才！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跟人家见个面，吃个饭认识一下？就当交个朋友嘛……”

嬴煜听着电话那头妈妈絮絮叨叨的撮合，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今天在花店门口，那个自称是陈阿姨儿子的人突然来访，也是让她措手不及，只好客气地应付了几句。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沉的夜色，心里莫名地又想起了刚才周诣涛异常的反应和紧绷的侧脸。

她轻轻叹了口气，对着电话那头柔声说：“妈，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思考虑这些。花店刚稳定，我想先好好经营事业。”

委婉的拒绝，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挂了电话，她看着对面那扇紧闭的房门，心里隐约觉得，周诣涛今天的不对劲，或许……并不全是因为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