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药吃了,然后我们去医院。”他将水和药片递到她唇边,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嬴煜迷迷糊糊地就着他的手吃了药,听到“医院”两个字却摇了摇头,声音虚弱:“不去医院……睡一觉就好了……我讨厌消毒水的味道……”
她说着,像个任性的孩子,把脸往毯子里埋了埋。
周诣涛看着她这副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他知道她性格里的坚韧,此刻的脆弱更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好,不去医院。”他妥协了,轻声哄着,“那你再睡一会儿,我在这里陪着你,如果温度降不下来,我们再想办法,好吗?”
他的声音太低太柔,像羽毛轻轻拂过耳畔。嬴煜混沌的脑子里划过一丝清明,觉得这样的周诣涛,温柔得有点不像话。她含糊地“嗯”了一声,药效上来,沉重的眼皮很快合上,陷入了昏睡。
周诣涛看着她睡熟,才轻轻松了口气。他去卫生间用冷水浸湿了毛巾,拧干,叠好敷在她的额头上。冰凉的触感让睡梦中的嬴煜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他就这样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守着她。每隔半小时就为她换一次额头的毛巾,时不时用手背试探她脖颈的温度。
快到中午时,嬴煜的体温似乎降下去一点,但依旧在低烧。她睡得很不安稳,偶尔会喃喃说着听不清的梦话。
周诣涛想起她还没吃任何东西,病人需要补充体力。他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她的厨房和他那边几乎没使用过的状态完全不同,干净整洁,各种厨具调料一应俱全。
他打开冰箱,里面有鸡蛋和一小盒米。他决定煮点最简单的白粥。
淘米,加水,打开灶火。周诣涛站在锅边,看着小小的火苗舔着锅底,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和一种奇异的满足感。能在这个时候照顾她,让他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又近了很多。
粥香渐渐弥漫开来时,嬴煜醒了。
她睁开眼,首先感受到的是额头上冰凉的舒适感,然后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米香。她偏过头,就看到周诣涛背对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他个子很高,在她小巧的厨房里显得有些局促,动作却异常专注。
阳光从厨房的窗户照进来,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这一幕,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了层层涟漪。一种陌生的、酸涩又温暖的情绪充斥着她的胸腔。
周诣涛似有所觉,转过身,对上她清醒过来的目光,立刻走了过来,蹲下身,眼神关切:“醒了?感觉好点了吗?还难不难受?”
一连串的问题,透着毫不掩饰的焦急。
嬴煜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写满担忧的俊脸,看着他因为忙碌而微微汗湿的额发,鼻子忽然有点发酸。
“好多了……”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点哽咽,“谢谢你,周诣涛。”
周诣涛看到她眼底泛起的水光,一下子慌了神,手足无措:“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头疼吗?”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嬴煜反而破涕为笑,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就是……觉得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周诣涛立刻反驳,语气郑重得像在宣誓,“一点都不麻烦。”
他伸手,试探性地碰了碰她的额头,感觉温度确实降下去不少,才稍稍安心:“粥快好了,我盛一点给你,吃点东西才有力气。”
他起身去盛粥,背影挺拔而可靠。
嬴煜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额头上那块已经被她体温捂得微温的毛巾,心底那片柔软的角落,彻底沦陷了。
周诣涛端着一碗熬得恰到好处的、软糯的白粥走过来,小心地吹凉,一勺一勺地喂给她。
粥的温度刚好,米香浓郁。嬴煜小口小口地吃着,感觉暖流不仅温暖了胃,也温暖了心。
“你还会煮粥?”她轻声问,带着一丝好奇。
周诣涛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只会这个。以前……偶尔胃不舒服,就自己煮点。”
阳光透过客厅的窗户,静静地洒在两人身上,一个耐心地喂,一个安静地吃,画面温馨得不像话。
阳台上的绿萝和茉莉花安静地看着这一幕。
绿萝用气声说:“看吧,生病也不是全无好处。”
茉莉花轻轻摇曳,香气仿佛都变得更加甜蜜悠长。
周诣涛看着她依赖地吃着他煮的粥,看着她因为退烧而恢复了些许血色的脸颊,一种前所未有的、汹涌的爱意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想,就这样守着她,照顾她,一辈子,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