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凝在凤鸾宫朱红宫墙上的纹路里,像未擦净的血痕。我刚从那座落了三道铜锁的宫殿出来,玄色宫装的下摆还沾着阶前冷梅的残香——那是皇后被内侍拖走时,鬓边坠下的白梅散在雪地里的余味。风卷着雪沫扑在脸上,凉得我指尖发颤,系统的提示框却在视野里亮得刺眼:【凤鸾宫事件收尾:皇后禁足忠诚度-100,后宫敌意值波动+40,皇帝·玄凌 信任值+15(当前80)】。
“阿菀。”
低沉的嗓音裹着夜风贴过来时,我甚至能闻见他袖中龙涎香的暖调。回头时,皇帝的明黄色龙袍已近在咫尺,他没带随从,只左手笼着赤金暖炉,指尖擦过我耳侧沾了雪的碎发,把一点凉意揉散:“凤鸾宫的事,你处置得妥当。”
我垂眸屈膝,掌心却攥紧了袖角——系统说此刻我的眼尾弧度,恰好是他最吃的“脆弱却通透”模样:“臣妾只是遵皇上旨意查问,不敢僭越。”
他忽然笑了,骨节分明的手忽然覆上我的掌心,将一方鎏金嵌东珠的凤印塞了进来。印身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龙纹旁的凤羽纹路被磨得发亮:“六宫不能无主,这凤印,你暂管着。”
【紧急任务触发:七日之内,以凤印镇住六宫异动,同时找出皇后残党中的“暗棋”。任务奖励:情感共鸣精准度+20%;失败惩罚:皇帝信任值清零】
系统的提示音几乎炸响在脑海里,我指尖一颤,抬眼时眼底已漫开恰到好处的惶恐:“皇上,臣妾入宫不过数月,资历浅薄,恐难当此任……”
“你当得。”他拇指按在我手背上,力道不轻不重,像在摁住一只欲飞的蝶,“那日你在选秀台说‘一寸山河一寸血’,朕便知,你不是只会跳惊鸿舞的女子。”
宫墙角落的宫灯“噼啪”炸了灯花,我看见他眼底映着我的影子——像浸在墨色里的一点白梅。系统跳出来补充:【当前人设适配度100%:掌事者的沉稳+弱女子的惶恐,是帝王最易产生保护欲的组合】。
第二日卯时刚过,延禧宫的偏殿就跪了一地珠翠。
我坐在铺了玄狐裘的榻上,指尖捻着系统实时更新的“妃嫔情绪图谱”:祺嫔的嫉妒值飙到90,欣贵人的犹豫值65,而端妃的情绪条,是诡异的“无波动”。
“姐姐如今掌了凤印,可真是一朝登天了。”祺嫔的指甲掐在绣海棠的帕子上,帕子都皱成了一团,鬓边的银簪随着她说话的动作晃得刺眼——那簪头嵌的香珠,是之前“香祸”时那批带毒冷香的同款料子。
我端起汝窑茶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眼底的冷意:“妹妹这话说差了,不过是替皇上分忧罢了。倒是妹妹昨日送来的杏仁酪,甜得有些发腻——可是御膳房的糖霜放多了?”
【祺嫔·瓜尔佳氏 心虚值+25】系统的提示弹在茶盏边缘。
她果然僵了一下,随即强扯出笑:“许是吧……姐姐若是不爱吃,嫔妾回头让他们重做。”
我漫不经心“嗯”了一声,指尖虚点了点她的簪子:“妹妹这簪子倒是别致,是新得的?”
祺嫔下意识摸了摸簪头,语气飘得像断线的风筝:“是、是娘家前儿送来的……”
【检测到同款毒香残留,来源:祺嫔随身香珠】
我垂下眼,茶盏磕在描金托盘上的声音轻得像落雪:“娘家有心了。只是这香珠气味太烈,怕是会扰了皇上睡前的安神香——妹妹还是收起来稳妥些。”
祺嫔的脸“唰”地白了——她该是想起,上月香祸事发时,皇帝明令禁止后宫再用这种冷香。
赏梅宴定在三日后的御花园梅林。我让小允子盯着御膳房的食材,自己则翻着系统给的“宴会场控指南”,指尖刚划过“歌舞环节风险点”,浣碧就捧着雕花木盒进来,脸色白得像窗外的雪:“小主,您妆盒里的‘雪融香’,好像被人动过。”
我掀开盒盖——雪融香是我常用的冷香,清淡得像梅上凝的霜,可此刻系统的红色预警几乎占满了视野:【雪融香被掺入“忘忧散”,长期使用会导致气色枯槁,且会触发异性厌恶buff(针对皇帝特效:每日好感度-5)】。
动手的人很聪明,不用见血的毒,只拿这种慢刀子——等我气色变差,皇帝的新鲜感褪了,再扣上“善妒失德”的帽子,凤印自然就易主了。
我指尖划过香丸裂开的蜡封,忽然笑了:“把这香丸,放到祺嫔的妆奁里——就说我瞧着她昨日的簪子好看,特意回赠她一盒新得的香。”
浣碧愣了愣:“小主,这香……”
“照做就是。”我抬眼时,眼底的温软都裹着锋刃,“系统说,祺嫔今日会去请旨,要在赏梅宴上献《惊鸿舞》。她若用了这香,跳起舞来,气色只会更差。”
赏梅宴当日,梅林里落了薄雪,红梅白梅交叠着铺展开,像打翻了胭脂盒的锦绣。
皇帝坐在主位的暖阁里,目光几乎没离开过我——我穿了月白的宫装,领口绣着银线梅枝,系统说这颜色最衬我此刻“掌事却不张扬”的人设。
“臣妾今日新得了一盒香,特意带来给姐姐们尝尝。”祺嫔扭着腰过来,手里捧着的,正是我那盒动过手脚的雪融香。她显然已经用过了——脸色透着一种病态的白,嘴唇却红得像染了血,连说话的声音都飘。
“妹妹这香倒是清雅。”我端起琉璃酒杯,指尖看似无意地碰了碰她的手腕,“只是妹妹今日的气色,好像不太好?”
皇帝果然看了过来,眉尖皱成了川字:“祺嫔,可是身子不适?”
祺嫔忙屈膝,裙摆扫落了膝头的雪:“臣妾没事,许是今日雪大,受了点凉。”
她刚说完,乐声就响了——是她执意要献的《惊鸿舞》。
可她刚旋了半圈,脚步就踉跄了一下,水袖甩出去的弧度都歪了。忘忧散的后劲上来了,不仅气色枯槁,连眼神都开始发飘。
“放肆!”皇帝把酒杯重重搁在案上,酒液溅出来,在描金托盘上晕开深色的痕,“跳的什么东西?”
祺嫔“扑通”跪在雪地里,惨白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忽然指着我尖叫:“是、是贵妃娘娘!她给我的香有问题!”
我慢悠悠放下酒杯,眼底的惊讶恰到好处:“妹妹这话从何说起?这香是我日常用的,不信你问浣碧——昨日你送来杏仁酪,我瞧着投缘,才回赠你这香,怎么会动手脚?”
浣碧立刻上前,捧着空了的香盒:“回皇上,昨日祺嫔小主送了杏仁酪来,小主说瞧着祺嫔小主的簪子别致,便让奴婢把这盒雪融香送去了,蜡封都是完好的!”
【皇帝·玄凌 对祺嫔厌恶值+30,对您信任值+5】
“够了。”皇帝的声音冷得像冰,“拖下去,禁足储秀宫,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踏出宫门半步。”
侍卫刚架起祺嫔,我忽然瞥见殿角的小夏子——苏培盛的徒弟,正悄悄把一个香包扔进梅林的雪堆里。那香包的料子,是皇后凤鸾宫独有的云锦,上面绣着的“鸾”字针脚,我前日在凤鸾宫的帐幔上见过。
【暗棋锁定:小夏子,忠诚度:-50(当前为皇后残党效力),关联人物:未知(权限不足)】
我刚要开口,小夏子忽然“手滑”打翻了案上的赤金暖炉——火星溅在雪地上,瞬间烧化了一片,那香包也跟着燃起来,只留下一点焦糊的冷香。
“奴才该死!”他“咚咚”磕着头,额头撞在雪地上,留下红梅似的印子,“是奴才没拿稳暖炉!”
皇帝皱着眉挥了挥手:“拖下去,杖责二十。”
我看着小夏子被拖走的背影,系统忽然跳出新提示:【关联人物解锁:端妃·齐月宾】。
我捏着酒杯的指尖骤然收紧——端妃?那个常年病弱、连请安都很少说话的端妃?
赏梅宴散时,雪下得更大了,鹅毛似的扑在宫灯上,把光都揉成了暖黄的雾。
我刚回到延禧宫,苏培盛就捧着一个紫檀锦盒进来,脸色比雪还白:“贵妃娘娘,这是皇上让奴才送来的……说是密信,让您单独看。”
锦盒没锁,我掀开盖子——里面是一张泛黄的宣纸,字迹是皇帝的,写的是关于“夏冬春”的身世。
“查得夏氏女,父为夏御史,母早逝于江南……然据凤鸾宫旧人供词,夏氏女与纯元皇后,实为……”
后面的字,被烧了一半,只留下一个模糊的“亲”字。
【身世危机触发:纯元皇后真实关系将影响您的生死,皇帝·玄凌 对您怀疑值+20(当前30)】
系统的红色预警几乎刺穿耳膜,我捏着信纸的指尖,已经浸出了冷汗。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皇帝的脚步声——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阿菀,信看了吗?”
他的声音从帘外传来,温和得像刚才梅林里的暖阳,可我能听见他靴底踩碎雪粒的轻响,每一声都砸在心上。
【皇帝当前情绪:好奇+50,怀疑+30,期待+20】
帘幕被掀开,他的身影落在我面前,玄色朝服上还沾着雪,眼底的光却像淬了冰的刀,直直落在我捏着信纸的手上。
我抬眼看向他,唇瓣动了动刚要说话,却见他忽然笑了——那笑里没有半分暖意,指尖轻轻碰了碰信纸上烧焦的痕迹:
“阿菀,你和纯元,到底是什么关系?”
雪粒扑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响,我看着他眼底的探究与警惕,忽然听见系统的新提示:【未知敌意值+100,来源:端妃宫殿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