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
中天紫薇法阵已经出现裂痕,江云汉等人也觉察出不妙。
战斗开始前便让翠云翠环二人从密道离开出城避险,待到时局稳定再行归来亦或是为自己等人作为接应。
“中天紫薇为何忽然如此动荡?”江云汉关上密道,用假山石挡住入口。
“根基不稳。”陶鸮琥珀色的双眼紧盯着结界,“应该是灵塔处出了问题。”
“有把握稳住吗?城外可还有四个僵尸守着呢。”江云汉道。
“说不准,城中有一股很熟悉的气息,我们先从远观察番再做定夺。”陶鸮说罢便携起江云汉遁走出府,朝城中行去。
……
众人脸色巨变,头顶的中天紫薇法阵已经出现龟裂,若是再不恢复灵塔的输灵那么后果将不言而喻。
“王老祖,刘老祖,烦请各位前往四座子塔处为灵塔输灵,稳住中天紫薇。”珍宝阁大掌事道。
“那此处便交于二位掌事,王某人谢过了。”王浩明服礼带着其余几位老祖赶往子塔处。
“只靠他们真能拖至仙盟前来支援吗?”刘海龙担忧道。
“你别忘了,那两位身后的主子都是何等人也。就算是我们五家的底蕴,对其身后之人不过就是鸿雁之羽,九牛一毛。”王浩明说罢便与其他人分开,只身前往西城支援。
韩旭川正与风子慕交手,后者虽也惧怕他的威压,却不似其他人般被压死在那。
珍宝阁与合璧堂的大掌事此刻也加入战斗,三人合力,成功的牵制住韩旭川让汪城几人得以喘息。
远处,陶鸮用一隐身秘法隐去了两人的身形与气息,此刻正在灵塔旁的瞭望台上。
那是……子慕姑娘?江云汉远观战局在心里暗道。
“极阴之力,那人体内有不可计数的极阴之力。”陶鸮低声道。
“极阴之力?那是什么?”江云汉问。
“充满太阴之力的灵力。灵力的一种,只不过普天之下怕是只有此人能够驱使这般精纯的极阴之力了。”陶鸮看一旁的江云汉听得云里雾里,便开始补充。
“万物蕴含阴阳,独阳不长,孤阴不生。灵力也是这般,譬如说火为离为阳,但其中定也掺杂了两爻少阴之力,这样才能生生不息。
“可那人周身灵力皆为太阴,寒的可怕,旁人若是被这灵力侵入身体丝毫,轻则终身受寒毒折磨,修为尽废,重则魂魄冰封不得超生。”陶鸮忌惮道。
“天阳地阴,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阳女阴,男清女浊,男动女静……”江云汉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陶鸮在一旁听着江云汉的低语竟是浑身一颤,心里惊道:这小子竟能参悟大道真理!不愧是有大血脉之人,观其道基此刻也正迅速补全,怕是距结丹之日不远也……
另一边,珍宝阁与合璧堂的大掌事正与风子慕联手布下法阵,准备将韩旭川困在其中绞杀之。
“不知死活!”韩旭川震怒,低喝一声便要再次反转法阵。
“三子,给我镇住!”合璧堂大掌事手中之剑得到命令,脱离出手,飞向阵上,挽出的剑花勾勒成一副太极图。
“此乃辟魔剑!怎会在尔手?”韩旭川脸色一变不敢托大,闪身便要逃出法阵的笼罩。
“贼人休走!”珍宝阁大掌事手中的多宝塔如同山岳般镇下,逼得韩旭川后退连连。
“此处有我。”风子慕操着天煞刀严阵以待。
韩旭川脸色微沉,见所有出路皆被拦死,距头顶的法阵落下也不过数息。
他双手摊开,紫黑色的灵力如同燃尽的纸灰般在其手上斡旋。
“十否善。”
嗡……
韩旭川手中托着一件人头大小的骨碗,细看过去,那分明就是人的头骨。
头骨上嵌有金花银蔓,三界处皆刻着朱色灵文,他五指轻轻点击还发出犹如洪钟的响声。
几人见况大惊失色,其中珍宝阁大掌事更是喝道:“快退!”
“三才禁……”韩旭川口中喃喃。
瞭望台上,江云汉只觉得以韩旭川为中心的事物仿佛皆被禁锢,就连自己这也险些要被笼罩进去。
树叶停止了摇曳,半空中正逃离这处是非之地的鸟儿也被定在那里。
“天机蔽,地势削,中位崩析万法灭!”韩旭川话音刚落,只见风子慕三人布下的法阵竟似风吹灰烬消散无形。
他们三人的身形被余威击飞,如破布口袋模样倒飞出去,重砸在地面之上画出三道血痕。
江云汉见况便要冲出去救人却被陶鸮拦下。
“我们再看下去可就要死人了!”江云汉急迫道。
“你能打赢?”陶鸮问。
“那也要先救人不是,大不了战略性撤退。”
“你有这时间,不如趁着他们还有口气吊着抓紧思考对敌之策。”
江云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救人和送小菜没什么区别,可是对敌之法又是那么容易想的出的?
“天地人是为三才,那厮用此法正能克制法阵,法阵的原理无外乎三点,一是创造天地,二是灵核为心,三是规则自成。”陶鸮解释。
“陶兄可有发现?”江云汉好像想起来什么。
“老子有啥可发现的。”
“你不觉得贼人如今所做之事,非常……非常的繁琐吗?”江云汉道。
“首先,贼人可以力压数位元婴且无视金丹,那么为何不强攻进来?就算是因为中天紫薇,可眼下他使用的法术不也可以作用于中天紫薇之上?
“还有,他使出调虎离山,顶替身份之策,若是实力强横,何必这样的藏头藏尾,这一切不会多有麻烦?眼下的战斗他人的法术始终无法作用在贼人身上,或者说这是贼人有意为之。”
若是实力强横何必使出连环计?若是实力真的可怖,何必化解诸多攻击而不是直接碾压过去!
“他这是外强中干是,贼人之所以被通缉,可是因为婴孩失踪,是把其当做普通口粮?那真是有些过于奢侈。为了让神功大成?眼下这样藏头藏尾的做派可不像神功大成。那么只有可能是他在养伤!
“他需要吸食婴孩弥补严重,甚至足矣致命的伤。虽然他强大如斯,却因为自身原因只能发出十之一二,甚至更少的力量,以至于他不得已使出连环计潜入进来,因为他的肉体根本承受不住中天紫薇的攻击!他的三才禁所能笼罩的范围也远远不及万易城之规模!”
“好小子!老子没看错人哈!”陶鸮也明晰原委,高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眼下我们先这样……”江云汉附耳陶鸮道。
风子慕嘴角含血,用天煞刀支撑地才勉强站起身来。
另外两位看上去也不好,虽有法器在关键时机护体,但所受的余威也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蝼蚁,匍匐在……”韩旭川还未说完,便有有声打断他,“哪来的宵小,在此大放厥词!”
只见陶鸮从天跃下,将砖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其后,江云汉也紧跟其后,道:“缴枪不杀!”
不过出场台词说错了。
“放肆!大胆!”
韩旭川举起十否善:“三才禁!”
“深渊噬!”
“急令听吾,禁!”
唰
深渊噬如同野兽的獠牙,以面成体,形成一矩形体将要把韩旭川封死在内,其后江云汉的禁制形成一道道符文加持上面。
风子慕看去,见竟是江云汉,不曾松口气却反而神经紧绷。
“小心他的威压压制!”风子慕提醒。
下一刻,眼见着深渊噬的封锁透露出黑紫的灵力还正疯狂撞击着江云汉布下的符文。
“快助他们!”珍宝阁大掌事拖着身子,抛出多宝塔帮忙镇压。
“三子,去帮忙!”合璧堂的大掌事也驱使出桃木辟魔剑。
“十否善,贪嗔痴,欲压善,恶压身,化尘归中位,万籁俱灭!”不分男女般的破锣声低吼而出。
天好似被泼了墨,虽未笼罩整座万易城,却也规模可观。
风似鬼哭狼嚎,呼呼惨叫,宛如进了狱府伴着鬼妖。
太阳好像也惧怕此等可怖景色,远的躲在积云后。
灭世,真的好似灭世般的情景,青石地砖开始块块升空,化作齑粉融在风中,化作杀人的利刃,除了灵塔,周围的一切建筑都开始分崩离析随青砖而去。
他们的法器被纷纷逼退,回到各自手中。
“撤!风紧扯呼!”合璧堂大掌事召回辟魔剑,身上散发数道法器的光华护体。
珍宝阁大掌事也不敢怠慢,身上也是宝光四射,飞快退离。
风子慕掏出一五色琉璃令牌,上有氤氲光芒将其围住“快来避险!”她朝身前的江云汉二人喊到。
话音刚落,以韩旭川为中心仿佛有股强大的吸力散出,珍宝阁和合璧堂的两位大掌事原本飞遁而且的身形被疯狂拉扯回去,似万万只恶鬼伸出的鬼爪拉着、扯着他们。
风子慕这边也是一样,吸力虽可怕,但更加可怕却的是附加在上面的威压,一种上境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就可灭万物的威压压制的他们动弹不得,虽有法器护体却也只能任其拉走。
“这……究竟是什么力量,他……究竟是何人?”珍宝阁大掌事拼命稳住身形与那强大的吸引力抗争。
一旁,合璧堂的大掌事辟魔剑深插入地“不对,那小子怎么站的那么稳当?”她的目光看向江云汉,其身旁的陶鸮也是一副对威压无感的状态。
“仙威,他果然是有致命伤,不然自身威压便可轻易碾死在场所有人,不,是整座万易城的生命。”陶鸮道。
“那更留不得他。”江云汉手持宝珠抛了出去,“看我参悟的新玩意,急令听吾,深渊噬!”
深渊噬之法借由宝珠施展出来,只见深渊噬原本深邃的蓝黑色彩被镀上了一层白金的圣洁,仿佛它不再会吞噬万物,而是要净化世界上所有的的污秽与阴寒。
“这!殷玥五华无垢琉璃宝珠……尔之血……是何?”韩旭川面色巨变,手中的十否善飞速散出灵力抵抗。
虽如此,这可怖如斯的灵力与散发出的仙威却也被江云汉所施展的深渊噬吞入净化,一时间,在场之人身上的压力骤然减退,看到此景内心巨撼。
“这是什么法术?玄奥如此,绝不可能是五行法术,可那少年不过是筑基九道基境,怎能用此?”合璧堂大管事拄着辟魔剑道。
“莫要小瞧人啊正清道友,此子几月前不过还是六道基境,短短月数便能突破至此,未来必定前途无量啊……”珍宝阁大掌事能知道这些事自然是竑鱼与他说过。
“他血脉有异,此前我竟然没有觉察。”风子慕也是感慨,她想象不到究竟是何血脉能够抵御那班可怕的威压。
另一边,宝珠所施展的深渊噬已经压制的韩旭川难以反抗甚至无法脱身,旁边还有饕餮相助形势大好。
“尔……尔乃六氏之后,血脉之首,算吾认栽!”韩旭川的身躯忽的开始蠕动起来,眨眼间便似一件不合身的衣服,黑烟缕缕融成血水。
“子川!”汪城看见这一幕眦目欲裂,泪一下子便崩溃而出,韩旭川,字子川,这也只有几位亲如兄弟的银将们知晓。
蒋晨咬着牙,红着眼,鼻水流出也毫不在乎,只是拦住想要冲上前去的汪城且死死盯住那已经化为肉泥的一摊脏物。
脏物中,原本的“韩旭川”早已不见,此刻手持十否善的是一具骨架,他白骨坑洼只有少许血肉,如同被人凌迟般触目惊心,一只眼球悬在眼眶中血丝满布。
“记住,尔还会归来……”
下一刻,贼人的身形开始模糊,十否善脱离手骨抵御攻击,再有瞬息就能逃遁离去。
“拦住他!”珍宝阁大掌事大喝一声强行出手。
“等等!有诈!”合璧堂大掌事觉出不对却难能阻止。
“圣殿令,护身障!”风子慕精血喷出溅在五色令牌上,一道光芒迅速从令牌中冲出笼罩住自身,珍宝阁与合璧堂的大掌事也被保护住。
“结界范围不能笼罩他们。”风子慕的脸色惨白,瘫坐在地上看向江云汉那边。
只见十否善中,有面铜镜飞射而出,镜面斑驳布满铜锈,镜后刻有六枚符文,虽看不清晰却让人神魂俱颤。
“六根镜,眼无色,耳无声,鼻无香,口失谓……”话还未完,贼人的骸骨上凭空出现了数道龟裂,显然是施展法术驱使法器付出了极大代价。
“天黑了?”江云汉眼前的世界突然消失,仿佛被人遮住了眼睛。
陶鸮也是如此,想要大喊提醒江云汉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周围万籁俱寂,仿佛身处混沌之中。
他们被剥夺了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