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是被一股味道呛醒的
不是刺鼻的消毒水,也不是浑浊的霉味,是一种……潮湿的腐烂感,像盛夏里被遗忘在角落的橘子,表皮还维持着完整,果肉却早已在内部溃烂、发酵,带着甜腻又恶心的气息,顺着鼻腔往肺里钻
他猛地睁开眼,视线里是斑驳泛黄的天花板,墙角结着蛛网,一根裸露的电线耷拉下来,线头处裹着发黑的胶布
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铺着一层薄薄的、磨得发亮的褥子,触感粗糙得像砂纸
林默咳……
他撑起身子,喉咙干涩得发疼,脑袋昏沉得厉害,像是被人用钝器敲过
这不是他的房间
他记得自己昨晚加完班,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过一条僻静的小巷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后颈一麻,就失去了意识
绑架?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林默的心就沉了下去
他环顾四周,这是一间逼仄的房间,面积不足十平米,除了他躺着的这张床,就只有一张掉漆的木桌和两把椅子
墙壁是暗灰色的,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划痕,像是有人用指甲反复抓挠过,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房间里没有窗户,唯一的光源来自天花板上一盏昏黄的白炽灯,电线滋滋地响着,光线忽明忽暗,把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那股腐味更浓了,似乎是从墙壁的方向传来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林默挣扎着下床,脚刚落地,就踢到了一个硬物
他弯腰捡起,是一块老式的铜质怀表,表壳上刻着复杂的花纹,已经氧化得发黑
他按开表盖,里面的指针赫然停在三点十四分,表盘中央贴着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像被人用刀片仔细地刮掉了,只留下模糊的痕迹
苏晚谁在那里?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浓浓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默猛地抬头,才发现房间的角落里还蜷缩着一个人
那是个女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穿着一件米白色的连衣裙,裙摆上沾着几块深色的污渍
她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脸色苍白,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恐惧,正死死地盯着林默
林默我……我叫林默
林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林默我醒来就在这里了,你呢?
女人迟疑了一下,才小声回答
苏晚我叫苏晚
苏晚我也是……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里,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记得走在路上,突然被人打晕了
她的声音很柔和,带着一种刻意的安抚意味,但林默注意到,她的右手一直藏在身后,指尖微微蜷缩着,像是在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房间另一侧的门板突然发出“哐当”一声闷响,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苏晚吓得尖叫一声,猛地缩到了林默身后
林默也绷紧了神经,顺手抓起了身边的木椅,缓缓朝门板走去
那是一扇破旧的木门,门板上有一道巨大的裂缝,能看到里面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