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转,春去秋来,转眼又是十年。
这十年里,世界在陆知珩的铁腕统治下,维持着一种诡异的“稳定”。没有战争,没有反抗,没有混乱,只有绝对的服从和麻木的顺从。
人们不再谈论“自由”“正义”,也不再记得曾经有过一个叫沈慕言的“男主”。他们每天按部就班地生活,工作,服从陆氏集团的一切指令,像一个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陆知珩的头发,已经染上了霜白。他不再像年轻时那样锋芒毕露,周身的戾气也收敛了许多,可那份深入骨髓的冰冷和威严,却越发浓重。
他依旧住在那栋空旷的别墅里,每天处理着全球的事务,只是精力大不如前,常常需要依靠药物来维持精神。
花园里的梧桐树,已经长得更加高大粗壮。每年春天,它都会抽出嫩绿的新芽;每年秋天,它都会落下枯黄的叶子。它像一个沉默的见证者,见证着这个世界的变迁,也见证着陆知珩的孤独。
苏清鸢曾经住过的房间,依旧紧闭着。门上的灰尘越来越厚,仿佛要将那个房间,连同里面的回忆,一起掩埋在时光的长河里。
陆知珩再也没有打开过那扇门,甚至很少再看向那个方向。他以为,自己已经将那些回忆彻底遗忘,以为自己已经真正做到了无坚不摧。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回忆,从未真正消失。它们像幽灵一样,潜伏在他的潜意识里,在每个深夜,在他疲惫不堪的时候,悄然浮现,提醒着他曾经的过错和悔恨。
这天深夜,陆知珩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他扶着书桌,缓缓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片,倒出几粒,就着温水服下。
药效起效需要时间,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休息了片刻。
朦胧中,他仿佛又看到了苏清鸢。
她穿着淡紫色的礼服,站在花园的梧桐树下,笑着对他说:“表哥,你看,梧桐树发芽了,春天到了。”
她的笑容依旧那么灿烂,那么干净,像一束光,照亮了他漆黑的世界。
陆知珩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束光,想要抓住那个笑容。可他的指尖,却只抓到了一片冰冷的空气。
“清鸢……”他低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沙哑而微弱。
画面突然破碎,苏清鸢的身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无数双充满怨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恶魔!你这个恶魔!”
“你毁了我的一切!”
“我不会放过你的!”
无数的咒骂声,像潮水一样涌来,将他淹没。
陆知珩猛地睁开眼,额头布满了冷汗,心脏狂跳不止。
又是这个梦。
十年来,这个梦,时不时地会出现在他的睡梦中,让他备受煎熬。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窗外,夜色深沉,只有几颗稀疏的星星,在天空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这个世界,安静得可怕。
他知道,这种安静,是用无数人的鲜血和眼泪换来的。是用他自己的孤独和悔恨换来的。
可他不后悔。
至少,他赢了。
他站在了世界的顶端,成为了唯一的主宰。没有人再敢伤害他,没有人再敢轻视他,所有人都只能在他脚下匍匐颤抖。
这就够了。
陆知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重新回到书桌前。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的帝国,需要他来守护。
哪怕,这份守护,需要他付出永恒孤独的代价。
第二天一早,陆知珩接到了助理的电话,语气带着一丝慌张:“先生,不好了!有一个神秘组织,突然在全球范围内发起了反抗,他们声称要‘推翻暴政,还世界自由’,并且已经占领了我们在三个地区的能源基地!”
陆知珩的眼神一沉:“神秘组织?查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暂时还没有。”助理说道,“他们的行动非常隐蔽,武器装备也很先进,看起来像是有备而来。”
“有备而来?”陆知珩冷笑一声,“不管他们是谁,敢反抗我,就要付出代价。”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海外势力的号码:“立刻调动所有兵力,对反抗组织发起反击。我要让他们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反抗我,就是死路一条。”
“是,先生。”
挂了电话,陆知珩的眼神里,再次燃起了久违的戾气。
他以为,这个世界已经被他彻底掌控,再也没有人敢挑战他的权威。可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这么不知死活。
也好。
太久的平静,让他都快要忘记了杀戮的滋味。
这场反抗,正好可以让他活动一下筋骨,也可以让那些麻木的人们,重新记起他的恐怖。
陆知珩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天空。
新的战争,即将开始。
而他,将再次拿起屠刀,用鲜血和杀戮,来捍卫他的帝国,来巩固他的统治。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也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
他一个人,就足够了。
他是陆知珩,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王。
哪怕永夜无昼,哪怕孤独终老,他也会永远站在权力的巅峰,俯瞰着这个属于他的黑暗世界,直到永恒。
因为,这就是他本来的样子。
一个天生的反派,一个注定要统治黑暗的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