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暴雨中闯入听竹轩,我与张真源之间本就脆弱的平衡被彻底打破。
他不再传我去书房,甚至避免在任何场合与我碰面。清漪院恢复了最初的死寂,虽然物质用度未曾削减,但那无形的冰冷隔阂,比任何镣铐都更令人窒息。王府下人的眼神也重新变得疏离而谨慎,仿佛我再次变回了那个随时可能被抛弃的囚徒。
我在王府内的“自由”变得形同虚设,因为我已无颜,也无心四处走动。听竹轩的秘密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亡妻林氏……那个占据了他心中最柔软禁地的女子,究竟是谁?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灵魂烙印会在那里产生强烈共鸣?
无人可以解答。马嘉祺依旧定期来请脉,但只谈病情,绝口不提其他。丁程鑫似乎被张真源严厉警告过,再未出现。贺峻霖神出鬼没,更难接触。
我像一个被遗忘在华丽牢笼里的幽灵,每日对着空荡的院落,数着时日。支线任务“在危机四伏的宸王府存活”的进度缓慢推进,但主线任务的好感度却停滞不前,甚至因那日的冲突而倒退。
【支线任务:在危机四伏的宸王府存活,进度:18/30。】
直到某个深夜。
我因心事重重,辗转难眠。窗外月色惨淡,树影婆娑。忽然,极轻微的、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的落地声在窗外响起。
我瞬间警觉,屏住呼吸。
窗棂被无声地撬开一条缝隙,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闪入!空气中弥漫开一丝极淡的、陌生的血腥气与……杀意!
是刺客?!冲我来的?
我心脏骤停,蜷缩在床角,手悄悄摸向枕下藏着的、一枚磨尖了的银簪(马嘉祺留给我针灸用的,被我偷偷留下防身)。
黑影直扑床榻而来!就在他手中寒光即将触及纱帐的瞬间——
“砰!”
房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一道更快的玄色身影裹挟着凛冽的寒意与怒意,如同疾风般卷入,手中长剑出鞘,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凄冷的弧光,精准地格开了刺客的利刃!
是张真源!
他居然在这个时间出现了?!
刺客显然没料到张真源会突然出现,且来势如此凶猛,仓促应战。两人在狭窄的室内飞快交手,剑光闪烁,器物碎裂声不绝于耳。张真源的剑法狠辣凌厉,招招致命,带着一股焚天的怒火,很快便将刺客逼得节节败退。
我缩在床角,透过晃动的纱帐,看着月光下他凌厉挺拔的身影,看着他眼中那冰冷刺骨的杀意,心中骇然之余,竟生出一丝荒诞的安心。
最终,刺客被张真源一剑刺穿肩胛,闷哼一声,撞破窗户遁逃而去。张真源没有追击,显然更在意室内的安危。
他持剑而立,微微喘息,玄色寝衣在月光下勾勒出坚实的轮廓。他转过身,剑尖还滴着血,墨黑的眼眸在黑暗中锐利如鹰,第一时间锁定了床角瑟瑟发抖的我。
那目光复杂至极,有未散尽的杀意,有审视,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如同确认所有物是否完好的紧绷。
他一步步走过来,长剑归鞘,带着一身夜露的寒气与淡淡的血腥味。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似乎想碰碰我,确认什么,但指尖在即将触碰到我脸颊时,又猛地顿住,蜷缩起来。
“可有受伤?”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摇了摇头,牙齿还在轻轻打颤。
他静默地看了我片刻,然后转身,走到桌边,点燃了烛火。昏黄的光晕驱散了部分黑暗,也照亮了他略显疲惫却依旧冷峻的侧脸,以及……他寝衣袖口处,一道不甚明显的、被利刃划破的痕迹,隐隐有血色渗出。
他受伤了?为了救我?
“王爷,您的手……”我忍不住出声。
他低头瞥了一眼袖口,眉头都没皱一下:“无碍。”他的目光再次落回我身上,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却似乎少了之前那股刻意的疏离,“今夜之事,不许声张。王府守卫,本王自会清查。”
他顿了顿,又道:“从明日起,本王会加派暗卫守在你院子周围。”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为什么……”我看着他,声音干涩,“为什么会有刺客……杀我?”我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替嫁妃子,值得动用刺客吗?
张真源的眼神暗了暗,闪过一丝冰冷的厉色。“有些人,不想看到你安安稳稳地做这个‘宸王妃’。”他意有所指,“或者说,不想看到本王的后院‘安稳’。”
是侯府?是朝中政敌?还是……其他觊觎王妃之位的人?
“是因为……听竹轩吗?”我鼓起勇气,问出了心底最深的疑惑和恐惧,“因为我闯入了那里,所以……”
“闭嘴!”他猛地打断我,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压抑的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他逼近一步,烛火在他眼中跳跃,“不要再提那里!永远不要再提!”
他的反应如此激烈,更证实了那里对他的重要性。我咬着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知是委屈,还是后怕。
看到我的眼泪,他僵了一下,周身那冰冷暴戾的气息似乎滞了滞。他别开脸,深吸了一口气,再转回来时,眼神复杂难辨。
“今夜之事,与你闯入听竹轩无关。”他的声音低了些,带着一丝疲惫,“是冲着你‘宸王妃’的身份来的。你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该知道会面临什么。”
他走到床边,拿起我慌乱中掉落在被子上的那枚磨尖的银簪,在指尖转动了一下,眼神晦暗不明:“倒是学会防备了。”
他将银簪放回枕边,然后,做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举动——他竟然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睡吧。”他淡淡道,闭上了眼睛,“本王在这里。”
他……要守在这里?直到我睡着?还是……直到天亮?
我看着他闭目养神的侧脸,烛光柔和了他冷硬的线条,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袖口那抹血色,刺痛了我的眼睛。
今夜的他,不像那个高高在上、冷酷算计的宸王,更像一个……会在危急时刻突然出现、斩杀刺客、并默然守在一旁的男人。
恐惧渐渐退去,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混合着灵魂烙印那细微却持续的悸动,悄然弥漫心间。
我慢慢地躺下,拉过被子,侧身面向他。室内安静,只有烛火偶尔噼啪的轻响,和他平稳悠长的呼吸。
这一夜,刺客的杀意未曾伤我分毫。
但这个男人沉默的守护,和他袖口那抹为护我而流的血,却像最锋利的箭,猝不及防地,射中了我的心防。
【目标人物(张真源)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10。厌恶度:30%。】
【检测到目标人物在宿主遭遇危险时出现本能保护行为,内心冲突加剧,情感天平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