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榻而眠成了新的常态。张真源并未对我做出更逾矩的行为,每晚只是将我禁锢在怀中,如同守护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独占意味。他的体温始终偏低,怀抱冰冷,我却渐渐习惯,甚至在那冰冷的环绕中找到一丝扭曲的安全感。
白天,我依然是他“贴身”的侍婢,活动范围仅限于寝殿。他开始允许我触碰他的一些私人物品,比如为他整理藏书,或者在他批阅魔域奏报时,在一旁研墨。
我能感觉到,魔宫上下看待我的目光变得极其复杂。畏惧依旧,但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忌惮与窥探。马嘉祺(魔宫首席医官,气质温润却手段诡秘)来为他检查后背伤势时,看向我的眼神带着深意的探究;丁程鑫(魔域前锋魔将,张扬不羁)偶尔来汇报军务,会对我挤眉弄眼,被张真源冰冷的眼神瞪回去;贺峻霖(掌管魔域讯息,活泼狡黠)送来情报玉简时,总会“不小心”透露一些仙魔边境关于“洛风”等人败退的消息,然后被张真源不耐地挥退。
日子似乎在这种诡异而平静的囚禁中流逝。直到我的混沌灵根,再次出现问题。
那日,张真源正在修炼,寝殿内魔气翻涌。我如往常般在远处整理书架,体内那沉寂了一段时间的混沌灵根,却像是受到了他精纯魔息的牵引,突然开始自行运转,疯狂吸纳周遭的魔气!
这本是混沌灵根的特性,但这一次,吸纳的速度和总量远超我的控制!更糟糕的是,灵根深处那微弱的仙灵本源,似乎受到了刺激,开始剧烈反抗!
“啊——!”两股力量在我脆弱的经脉中再次激烈冲突,比在蚀骨魔窟时更加凶猛!我惨叫一声,摔倒在地,蜷缩起来,皮肤表面一会儿凝结黑冰,一会儿又泛起仙灵之气的青光,整个人如同要炸裂开来!
修炼中的张真源猛地睁开眼,紫眸中闪过一丝惊怒!他瞬间出现在我身边,强大的魔元力毫不犹豫地涌入我体内,试图强行镇压那暴走的两股力量。
但这一次,冲突的激烈程度远超以往,连他的力量都显得有些捉襟见肘。我的气息迅速衰弱下去,嘴角溢出混合着灵光与魔气的鲜血。
“马嘉祺!”张真源低吼一声,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急促。
马嘉祺几乎在下一秒就出现在殿内,看到我的情况,眉头紧锁:“尊上,她的混沌灵根似乎到了某个临界点,仙魔本源失衡,强行压制恐适得其反,需以同源之力引导调和……”
“如何引导?”张真源打断他,眼神冰冷。
马嘉祺犹豫了一下,低声道:“需修为远超于她、且愿以自身本源精血为引,助其重塑灵根平衡之人……此过程对施术者损耗极大,且……”
“说。”
“且需二人灵力(魔元)深度交融,心神相连,稍有差池,二者皆会灵根尽毁。”马嘉祺的声音压得很低。
寝殿内一片死寂。
张真源看着我痛苦扭曲、气息奄奄的样子,紫眸中翻涌着剧烈的挣扎。他厌恶仙修,更厌恶损耗自身。我是他的“所有物”,但也仅此而已吗?
“出去。”他忽然对马嘉祺命令道,声音恢复了冰冷,却带着一种决绝。
马嘉祺深深看了他一眼,躬身退下。
张真源挥手设下最强的结界,隔绝内外。然后,他扶起我,让我盘膝坐好,自己则坐在我对面。
他划破自己的指尖,一滴晶莹剔透、却蕴含着恐怖魔元波动的暗紫色精血缓缓渗出。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抵住我的眉心,浩瀚而精纯的魔元力,混合着那滴珍贵的本命精血,以一种极其缓慢、小心翼翼、却又坚定不移的方式,渡入我的识海深处,流向那暴走的混沌灵根。
这不再是之前的标记或惩罚,而是真正的、以他本源为代价的滋养与重塑。
剧痛中,我模糊地感受到一股冰冷而强大的力量,温柔又霸道地包裹住我即将碎裂的灵根,如同最坚硬的寒冰,护住脆弱的内核,引导着狂暴的仙魔之力缓缓归于平衡。更深处,仿佛有一丝他的意志,与我的意识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共鸣与连接。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的暴动终于平息。我虚脱地向前倒去,落入一个冰冷的、却微微颤抖的怀抱。
张真源的气息明显虚弱了许多,脸色苍白,额角有细密的汗珠。他抱着我,紫眸低垂,看着我昏睡过去的脸,指尖轻轻拂去我唇边的血渍。
“麻烦。”他低声说,语气却听不出多少厌烦,反而有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
他将我轻轻放回床榻,自己则在旁边打坐调息,恢复损耗。结界之外,无人知晓,冷酷暴戾的魔尊,为了一个仙修侍婢,付出了何等代价。
【目标人物(张真源)好感度:+50!当前好感度:70!】
【检测到目标人物为宿主损耗本命精血,情感投入达到生死相托级别。】
【宿主混沌灵根稳定性大幅提升,与目标人物魔元契合度增加。】
当我再次醒来时,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体内力量流转顺畅,那一直隐隐作痛的灵根处,仿佛被一层温暖而坚固的冰壳守护着。而身侧,张真源依旧在闭目调息,苍白的脸色让我心头一紧。
我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冰凉的手背。
他立刻睁开眼,紫眸看向我,里面是深不见底的幽深。
“感觉如何?”他问,声音有些低哑。
“好多了……”我看着他,鼻子有些发酸,“你……你的伤……”
“无碍。”他打断我,反手握住了我的手,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意味,“记住,你的命,连着本尊的心血。若再敢出岔子……”他顿了顿,终究没说出威胁的话,只是将我的手握得更紧。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依旧苍白却俊美无俦的脸,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比以往略微暖了一点的温度,心底那根紧绷许久的弦,悄然松动了。
这份以心血为代价的“禁锢”,比任何言语的告白,都更加沉重,也更加……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