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灯在山路上拉成一串流动的红，宋执渊沿着警戒线停下，举起空着的手。顾衍站在他身侧，外套被夜风掀起，露出还在渗血的擦伤。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沈敬言的“复活”像一把猝不及防的刀，劈开了所有既定的结局，也让“真相”二字变得更加锋利。
“宋执渊？顾衍？”带队的警察亮出证件，语气严肃，“有人匿名举报顾家涉黑、非法交易，我们需要你们配合调查。”
宋执渊点头，将怀里的硬盘递过去：“这里有顾家核心数据和交易证据。”
警察接过硬盘，示意两人跟上警车。车窗外，顾家老宅的火光已被扑灭，只剩下焦黑的轮廓在夜色中沉默，像一头死去的巨兽。宋执渊靠在车窗上，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沈敬言摘下面具的那一刻——疤痕、眼神、语气，都和仓库里那个“死去”的卧底重合，可那份决绝背后，藏着的却是一场更大的算计。
审讯室的灯光冷白刺眼。宋执渊坐在椅子上，对面的警察推过来一杯温水：“说说吧，从仓库到老宅，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隐瞒，从沈敬言的掩护、顾衍的合作、岛上的面具人，到老宅的密室、沈敬言的现身，一一交代清楚。唯独跳过了父亲留下的系统——那是最后的底牌，他不确定警察是否可信，更不确定沈敬言的真正目的。
“沈敬言我们已经控制住了。”警察说，“他承认策划了仓库假死，目的是收集顾家罪证，但对境外资本的具体交易，他说自己只是棋子。”
宋执渊的心一沉：“棋子？”
“他说，背后还有人。”警察补充道，“顾家老爷子在审讯中也提到了‘合作者’，但没说具体是谁。另外，陆廷失踪了，现场只留下了血迹。”
顾衍在隔壁审讯室。他看着面前的警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你们以为抓了老爷子，抄了数据，就结束了？太天真了。”
“什么意思？”警察追问。
“顾家只是台面的棋子。”顾衍的眼神锐利，“真正的黑手，是那些躲在境外资本背后的人。我父亲当年反对的，根本不是顾家扩张，而是和那些人的勾结。宋执渊父亲留下的系统，不仅能追踪资金，还能找到他们的真实身份——这才是所有人都想要的东西。”
审讯结束时，天已经亮了。宋执渊和顾衍被暂时安置在警局的休息室，隔着一扇玻璃门，眼神交汇。
“你早就知道沈敬言没死？”宋执渊先开了口。
顾衍摇头：“我只知道他是我的人，却没想到他会用假死的方式布局。他比我狠。”
“他的目标不是顾家。”宋执渊低声说，“是那些幕后的人。”
顾衍点头：“所以，我们的博弈还没结束。”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出示了证件：“我是霖市检察院的，有新的证据需要你们确认。”
男人递过来一份文件，上面是几张银行流水截图。“这是从顾家服务器里破解出来的，最近一年，有大量资金流向一个海外空壳公司，而这个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和十年前宋家倒台时的一笔匿名注资有关。”
宋执渊的手指划过屏幕，心脏猛地一缩。那个空壳公司的注册地址，和父亲信里提到的“海外据点”一模一样。
“还有这个。”男人又递过来一张照片，“这是在顾家老宅的密室暗格里找到的，被藏在族谱后面。”
照片上，四个男人站在一起。除了父亲、顾衍的父亲、沈敬言的父亲，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笑容温和，眼神却透着阴鸷。
“他是谁？”宋执渊的声音带着颤抖。
“林砚深。”男人回答，“十年前霖市商界的传奇人物，后来突然移民海外，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查到，他就是当年给顾家注资的人，也是沈敬言口中的‘合作者’。”
宋执渊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所有线索：父亲的信、沈敬言的复仇、顾衍的算计、陆廷的疯狂……这一切，都是围绕着林砚深展开的。他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是毁掉宋家、操控顾家、利用所有人的棋手。
“沈敬言现在在哪？”宋执渊追问。
“他提出要和你单独见面。”男人说，“他说，只有你，能听懂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会面室里，沈敬言坐在桌子对面，脸上的疤痕在灯光下格外醒目。他看着宋执渊，眼神复杂：“我知道你恨我。”
“我不恨你。”宋执渊的声音平静，“我只想知道真相。你父亲和我父亲、顾衍的父亲，当年到底和林砚深做了什么？”
沈敬言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他们当年一起创立了一个科技公司，研究人工智能。林砚深是投资人，也是技术核心。后来，林砚深发现这项技术可以用于非法交易和权力操控，我父亲他们不同意，想要退出，却被林砚深威胁。”
“宋家倒台，是林砚深的主意。”沈敬言的声音带着恨意，“他利用顾家老爷子的野心，设计陷害你父亲，吞并了公司的技术。我父亲和顾衍的父亲，一个被他灭口，一个被他软禁。我这些年活着，就是为了找到他，毁掉他的一切。”
“那我父亲留下的系统？”宋执渊问。
“是克制林砚深的武器。”沈敬言回答，“你父亲早就料到林砚深会反，所以提前研发了这套系统，既能追踪他的资金，又能瘫痪他的技术网络。仓库里的钥匙，岛上的U盘，都是激活系统的一部分。”
“你为什么要假死？”顾衍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站在那里，眼神冰冷。
沈敬言抬头看着他：“我需要让林砚深相信，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死了，他才会放松警惕，露出破绽。顾衍，你父亲的死，我很抱歉。当年我没能保护好他。”
顾衍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拳头。
“林砚深已经回到霖市了。”沈敬言的眼神变得锐利，“他这次回来，是为了彻底掌控你父亲留下的系统。我们现在，必须联手。”
宋执渊看着沈敬言，又看了看顾衍。他知道，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争。林砚深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所有人都困在其中，而他们，必须打破这张网，为自己，为死去的人，讨回公道。
“好。”宋执渊点了点头，“我们联手。”
顾衍沉默了片刻，也缓缓点头：“但这次，必须听我的安排。”
沈敬言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释然：“没问题。”
会面室的窗外，阳光正好，却照不进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阴谋。林砚深的归来，让这场围绕着复仇、权力和真相的博弈，进入了最终的阶段。
而宋执渊知道，这一次，他们没有退路，只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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