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苏瑾辰走在她身侧，声音低沉温和，“落叶之后，骨骼反而更清晰了。” 他的目光掠过枝干，像是在阅读一本无声的年鉴。
程修远一个箭步冲上前，像小时候那样，张开手臂丈量着树干，回头咧嘴一笑：“粗了不少！看来没少偷吃营养！还记得咱们当年在这儿比身高刻的印子吗？早就找不着喽！”
宋云舒小心翼翼地伸手，抚摸着一块粗糙的树皮，眼圈微微发红：“它会不会还记得我们？记得我们在这里吵吵闹闹，在这里背诗，在这里……告别。”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
徐依依挽住宋云舒的胳膊，安慰道：“当然记得。你看这根最粗的枝干，不就是我们以前最爱靠着看书、分享秘密的‘宝座’吗？它肯定都替我们记着呢。”
五个人静静地站在树下，仰头看着这片熟悉的天空。阳光透过交错的枝桠，在地上投下斑驳破碎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冬日清冷干燥的气息，也弥漫着一种无声胜有声的复杂情绪。
“喂，你们说，” 程修远忽然打破了沉默，语气带着他特有的、试图驱散感伤的活力，“它明年春天开花的时候，会不会比往年更卖力？毕竟，它最重要的观众都回来了！”
他这话一下子把大家都逗笑了。裴若溪笑着摇头：“程修远，你就不能安静地伤感超过三分钟吗？”
“伤感什么呀！” 程修远叉着腰，“咱们这是凯旋！是衣锦还乡！得让这老伙计看看，咱们‘海棠五子’在外面混得都不赖！”
苏瑾辰的嘴角也噙着淡淡的笑意，他低头看了看树根处的泥土，轻声对裴若溪说：“和我想象中冬天的样子差不多。安静，但有力量。”
“嗯，” 裴若溪点头，心领神会，像是在积蓄所有能量，等着下一次绚烂的绽放。”
宋云舒吸了吸鼻子，重新振作起来，提议道：“我们来合个影吧！就在我们最后说‘无为在歧路’的地方！这次，要笑着拍！”
“这个主意好！” 徐依依立刻赞同，拿出手机，招呼着大家站到树下。
五个人再次聚拢在海棠树下，肩膀靠着肩膀，就像他们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程修远搞怪地比着耶，宋云舒和徐依依笑得甜美，裴若溪眉眼弯弯，苏瑾辰站在她身侧，虽不夸张，但眼神温和，嘴角带着清晰的弧度。
“咔嚓——”
快门声响起，定格了冬日暖阳，定格了苍劲的枝干，更定格了五张青春洋溢、带着重逢喜悦的笑脸。曾经被泪水浸透的离别之地，此刻，正被更加成熟、也更加坚韧的笑容重新定义。
他们知道，海棠树会一直在这里，见证着他们的离开，也守候着他们的归来。而他们的故事，正如这棵树的年轮，还在不断增加，未完待续。
“好像还能听到那时候的声音。” 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苏瑾辰就站在她身侧不远处，目光同样凝视着树冠。听到她的话，他转过头，温润的视线落在她有些感伤的侧脸上。“树记得，风记得，”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清晰，“我们也记得。”
简单的几个字，却像一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裴若溪心里漾开圈圈涟漪。她转头看向他，对上他那双沉静却仿佛能包容一切的眼睛，心中的万千感慨似乎找到了一个安放的角落。
“喂喂，你俩别又开始对暗号似的吟诗作对啊！” 程修远的大嗓门打破了这片刻的静谧，他笑嘻嘻地凑过来，“咱们是不是该来个正式的‘回归仪式’？比如，再念一句诗？”
“好啊好啊！” 宋云舒立刻响应，“这次念什么？要应景的！”
徐依依笑着提议：“现在可是冬天，要不来句和冬天有关的？”
“不好不好，” 程修远摇头晃脑，“太萧瑟了！咱们是高兴地重聚，得来点有希望的！” 他挠了挠头，努力思索，‘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这句怎么样？虽然有点俗，但理儿是这么个理儿！”
他这现学现卖的样子把大家都逗笑了。
“意思是好的，” 苏瑾辰唇角微扬，目光扫过程修远，最后落在裴若溪身上，“‘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 但我们这棵海棠，年年岁岁花相似，等待的，应是今朝人。” 他这句话，既接了程修远关于季节的话头，又更深一层，点明了重逢的珍贵。
裴若溪心中一动，迎着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接了下去，声音清越：“那就，‘草木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我们就像这海棠，知道春天一定会回来，所以现在积蓄力量，等待下一次的绚烂。”
“好！” 徐依依拍手称赞，“还是若溪和瑾辰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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