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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枯木逢春

当小白兔吗?拜托,我是老虎

玄凛离去后,山洞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林见素微不可闻的呼吸声,以及苏澜自己因为紧张而略显粗重的喘息。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草药淡淡的清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那头上古煞兽留下的、令人心悸的威压余韵。

苏澜不敢有丝毫懈怠,强忍着自身的伤痛,守在林见素身边。他再次检查了林见素的脉象,依旧如同游丝,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断绝。那枚“护心保元丹”的药力似乎起到了一些作用,勉强护住了心脉核心,驱逐了部分最致命的死气,但那些断裂的经脉、受损的五脏,以及残留的阴寒之力,依旧如同附骨之疽,不断蚕食着这具凡躯本就微薄的生机。

时间在煎熬中一点点流逝。洞外天色由暗转明,又由明渐暗,已然过去了一整日。玄凛依旧没有回来。

苏澜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生生不息草?九转还魂露?那等天地灵物,岂是轻易能够寻到的?只怕那煞兽闯入某个险地,自身都难保……若它回不来,或者回来晚了,这瞎子……

他看着石台上那张苍白安静的脸,少年眉宇间还带着未脱的稚气,空洞的眸子紧闭着,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甚至有些傻气的瞎子,为何会卷入如此可怕的漩涡?又为何会让那等凶物如此在意?

苏澜想不明白,只觉得命运弄人。

他又尝试着给林见素喂了些清水,但大部分都沿着嘴角流了出来。林见素的体温依旧偏低,手脚冰凉。苏澜叹了口气,几乎已经不抱希望。他甚至开始思考,若这瞎子真的死了,自己该如何在那头煞兽的怒火下求得一线生机?逃跑?恐怕天涯海角都会被揪出来碾死。

就在苏澜内心被绝望和恐惧充斥,准备接受最坏结果的时候——

异变,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首先是气味。

一股极其淡雅、却无比纯粹的草木清香,毫无缘由地从林见素身上散发出来。那香气不同于任何已知的草药,带着一种雨后森林般的空灵与生机,闻之令人精神一振,连苏澜胸口的闷痛都似乎缓解了几分。

紧接着,是光芒。

一丝丝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见的、充满生机的翠绿色光点,如同受到召唤的萤火虫,开始从虚空中浮现,缓缓汇聚,如同温柔的溪流,悄无声息地渗入林见素的体内。尤其是他胸口受伤最重的位置,那翠绿的光点最为浓郁。

“这……这是?!”苏澜猛地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他霍然起身,凑到近前,死死盯着林见素。

只见林见素那苍白如纸的脸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健康的红润。他灰紫色的嘴唇也逐渐恢复了血色。原本微弱到几乎停滞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稳而有力。更让苏澜震惊的是,他搭在林见素腕脉上的手指,清晰地感觉到,那原本如同干涸河床般枯竭、断裂的经脉,此刻竟仿佛被注入了一股磅礴而温和的生机之力,正在自行蠕动、接续、修复!那些残留的阴寒死气,在这股充满生命气息的翠绿光芒面前,如同冰雪遇到骄阳,迅速消融、溃散!

枯木逢春!起死回生!

这简直是神迹!

“天道赐福?!难道是这小子运气好到连天道都降下生机救他?!”苏澜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荒谬却又似乎唯一能解释的念头。他听说过有些身负大气运之人,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但眼前这般几乎逆转生死的景象,未免太过骇人听闻!

他连忙凝神静气,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神识,探入林见素体内,想要弄清楚这奇迹的根源。

神识一路畅通无阻,那翠绿色的生机之力温和而包容,并未排斥他的探查。苏澜的神识顺着生机流淌的方向,最终汇聚到了林见素的丹田气海之处。

然而,那里并非他预想中的一片混沌或者有什么异宝发光。他看到的是那枚“护心保元丹”所化的药力,原本应该缓缓散发,此刻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激发,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被吸收、转化!而吸收转化这药力的,并非是林见素那凡人的血肉,而是……扎根于他丹田深处、平日里如同沉睡般隐匿不见的……灵根!

那灵根呈现出一种纯粹到极致的翠绿色,形态并非寻常的单色光柱或杂色光团,反而更像是一株蜷缩的、散发着朦胧辉光的幼苗!此刻,这株“幼苗”正微微摇曳,贪婪而高效地汲取着“护心保元丹”中蕴含的木属性灵力和生机,并将其放大、精纯,化作更加磅礴温和的治愈力量,反哺给林见素受损的肉身!

“木属性灵根?!而且是……如此纯粹、如此充满生机的木灵根?!”苏澜失声惊呼,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撼与难以置信!

他终于明白了!

并非什么天道赐福,而是林见素自身,就拥有着万中无一、甚至堪称极品的木属性灵根!只是不知为何,这灵根一直处于沉寂状态,未曾被激发,也未被任何检测手段发现,使得他一直被误认为是毫无灵根的废人!

而那枚“护心保元丹”,其主要成分正是数种珍贵的木属性灵草,药性温和,主修复与生机。这丹药的属性,与林见素体内沉睡的极品木灵根,产生了完美的共鸣!

就像是钥匙找到了对应的锁孔!

丹药的药力,不仅被百分之百地吸收,更是在那极品木灵根的加持下,效果被放大了数倍不止!这才造成了眼前这近乎起死回生的奇迹!

一个被所有人认为是废物、是蝼蚁的盲眼少年,竟然身负如此惊人的修仙资质!这简直是修仙界最大的讽刺!

就在苏澜心潮澎湃、震撼不已之际,石台上的林见素,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呻吟,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依旧空洞,没有焦距。但其中蕴含的神采,却不再是之前的茫然与无助,反而多了一丝……仿佛历经枯寂后萌发新芽般的、清澈而坚韧的生机。

他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身体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剧痛,反而暖洋洋的,像是浸泡在温煦的春日阳光里。

“苏……苏大哥?”他试探着,朝着记忆中苏澜所在的方向,发出了微弱却清晰的声音。

苏澜看着他那双依旧盲瞎,却仿佛映入了无尽生机的眼睛,喉咙有些发干,他张了张嘴,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与复杂:

“见素……你……你感觉怎么样?”

林见素微微动了动手指,感受着体内那股前所未有的、温暖而充满力量的感觉,虽然依旧虚弱,但那致命的痛苦和冰冷已经消失了。他脸上露出一个纯粹的、带着劫后余生庆幸的笑容:

“好像……好像不疼了。身上暖暖的……很舒服。”他顿了顿,有些困惑地偏了偏头,“是苏大哥你给我吃了很厉害的仙丹吗?”

苏澜看着他一无所知、却阴差阳错激发了自身潜能的模样,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仙丹是其一。但更重要的是……见素,你并非没有灵根。”

林见素空洞的眸子瞬间睁大,脸上写满了茫然与不解:“灵……灵根?”

“没错。”苏澜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感叹,“你拥有灵根,而且是极其罕见、充满生机的……木属性灵根。正是因为你的灵根与那丹药力量相合,才发挥了奇效,救了你一命。”

林见素彻底呆住了。

灵根……这个词对他而言,遥远得如同天上的星辰。那是仙人才有的东西。村里人嘲笑他是废物,就是因为他没有灵根。可现在,苏大哥告诉他,他有灵根?还是很好的灵根?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暖洋洋的,仿佛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悄然生长。

黑暗的世界里,仿佛有一扇从未向他敞开过的大门,在这一刻,露出了一丝缝隙,透进了他从未想象过的、名为“可能”的光芒。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玄凛外出寻找那渺茫希望的时候。山洞内,命运的轨迹,已然因为少年体内沉睡灵根的苏醒,而悄然偏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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