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二十七年,冬。
寒鸦落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发出凄厉的啼鸣。沈烬靠在龙椅上,胸口的血窟窿还在汩汩冒着热气,视线模糊中,他看到亲叔叔沈渊提着染血的长剑,一步步走向自己。
“侄儿,这江山,该换个人坐了。”沈渊的声音冰冷刺骨,身后是宫人的惨叫、火光的噼啪,还有叛军踏碎宫闱的马蹄声。
沈烬想抬手,却只剩无力的垂落。他想起自己登基时,才十七岁,意气风发地许下“国泰民安”的誓言。可终究,他信错了人,宠信奸佞,疏远忠臣,放任藩镇割据,以至于内忧外患,最终落得国破家亡的下场。
皇后苏倾鸾为了护他,被乱箭穿心,临死前还在喊着“陛下快走”;太傅周衍,那个从小教他读书理政的老人,率领残兵死守宫门,最后自刎于午门之下;还有无数百姓,在战火中流离失所,哀嚎遍野……
无尽的悔恨如同潮水将他淹没,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沈烬在心中嘶吼:若有来生,朕定要护国安民,血债血偿!
“陛下!陛下您醒醒!”
焦急的呼唤在耳边响起,带着熟悉的惶恐。沈烬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透过明黄色的纱帐照进来,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龙涎香。
他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雕花的龙床,明黄的锦被,还有床边跪着的小太监小李子,那张脸上满是稚气,正是他刚登基时伴在身边的模样。
“现在是什么时候?”沈烬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小李子愣了愣,连忙回道:“陛下,现在是永安十三年,三月初六啊。您昨日处理奏折到深夜,今早起得晚了些,可要传早膳?”
永安十三年!
沈烬的心脏狠狠一缩。他记得,这一年,正是他宠信的奸佞李林甫开始结党营私的时候;也是西南藩王赵承业暗中积蓄力量,准备谋反的开端;更是皇后苏倾鸾刚入宫,被他冷落,险些遭人陷害的年份!
他真的回来了!回到了悲剧尚未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
沈烬猛地坐起身,胸口没有伤口,身体虽然有些疲惫,却充满了力量。他掀开锦被,目光锐利如鹰,扫过殿内熟悉的陈设,心中燃起熊熊烈火。
这一世,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传旨,”沈烬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往日那个温和甚至有些软弱的少年天子判若两人,“即刻宣太傅周衍、镇国将军秦岳入宫,再将李林甫的奏折全部呈上来。”
小李子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震慑,连忙磕头应道:“奴才遵旨!”
看着小李子匆匆离去的背影,沈烬走到铜镜前。镜中的少年,面容俊朗,眉眼间还带着一丝青涩,却已然有了帝王的轮廓。只是那双眼睛,不再是往日的澄澈懵懂,而是沉淀了血与火的沧桑,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决绝。
不多时,周衍和秦岳便匆匆赶来。两人都是一身朝服,神色间带着担忧。周衍头发尚未全白,秦岳也还没有在后来的平叛中失去一条手臂,他们都还在,都还安好。
沈烬看着眼前这两位前世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臣,喉头微涩。他快步走下台阶,亲自扶起正要跪拜的两人:“太傅,秦将军,免礼。”
周衍和秦岳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往日的陛下,虽敬重他们,却也带着帝王的疏离,从未如此亲近。
“陛下今日……”周衍迟疑着开口。
沈烬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们:“太傅,秦将军,往日朕年少无知,多有失察之处,让奸佞有机可乘,让忠臣寒心。从今往后,朕定当洗心革面,亲贤臣,远小人,整肃朝纲,护我大靖河山!”
两人震惊不已,秦岳性情耿直,当即拱手道:“陛下能有此心,实乃大靖之幸!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周衍也老泪纵横,躬身道:“陛下明悟,老臣此生,定辅佐陛下,再创盛世!”
沈烬点点头,转身指向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太傅,你看这份李林甫弹劾秦将军克扣军饷的奏折。”
周衍拿起奏折翻看,眉头紧锁:“这分明是诬告!秦将军治军严明,怎会做出此等事来?”
“朕自然知晓是诬告,”沈烬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李林甫勾结外戚,结党营私,早已不把国法放在眼里。今日,朕便要拿他开刀,杀一儆百!”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秦将军,西南赵承业暗中招兵买马,意图不轨,你即刻率领三万禁军,前往西南边境布防,务必严密监视其动向,不可打草惊蛇。”
秦岳领命:“臣遵旨!”
“太傅,”沈烬看向周衍,“朕要你主持科举,选拔寒门士子,充实朝堂,制衡世家势力。同时,彻查朝中与李林甫勾结之人,一一清算!”
“老臣遵旨!”
两人退下后,沈烬独自坐在御座上,指尖划过冰凉的扶手。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朝堂之上,世家盘根错节;边境之外,强敌虎视眈眈;后宫之中,阴谋暗潮汹涌。前路注定布满荆棘,但他无所畏惧。
前世的血债,他要一一讨还;前世的遗憾,他要一一弥补。他要让苏倾鸾平安喜乐,不再为他牺牲;要让周衍、秦岳等忠臣善终,不再含冤而死;要让大靖的百姓安居乐业,不再饱受战火之苦。
这时,殿外传来内侍的通报:“陛下,皇后娘娘前来请安。”
沈烬心中一暖。他记得,前世这个时候,苏倾鸾刚入宫不久,因为不擅宫斗,被贵妃陷害,跪在雪地里三个时辰,落下了病根。而他,当时正被李林甫蒙蔽,不仅没有为她做主,反而斥责她善妒。
“宣她进来。”沈烬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不多时,一身素雅宫装的苏倾鸾走了进来。她身形纤细,眉眼温婉,脸上带着一丝怯懦,行礼道:“臣妾参见陛下。”
沈烬看着她,前世临死前她挡在自己身前的模样与眼前的身影重叠,心中一阵抽痛。他快步走过去,扶起她:“起来吧,不必多礼。”
苏倾鸾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往日的陛下,对她总是冷淡疏离,今日为何如此温和?
沈烬看着她苍白的小脸,轻声道:“宫中事务繁杂,你不必事事亲力亲为,照顾好自己便是。往后,有朕在,无人敢欺辱你。”
苏倾鸾的眼眶瞬间红了,她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泪水,轻声应道:“谢陛下。”
沈烬看着她,心中暗誓:这一世,朕定护你一世安稳。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大殿之内,驱散了所有的阴霾。沈烬站在窗前,望着万里晴空,眼神坚定。
永安重光,这一世,他定要做一代明君,让大靖王朝,迎来真正的盛世繁华!
要不要我继续写沈烬如何处置李林甫、应对西南藩王的试探,或者补充他与皇后苏倾鸾的相处细节,让剧情更丰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