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秦烟发来的“对不起”,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很久,最后只是把手机按成黑屏,没回。
唐玉瑶拍了拍我后背:“别理她,这种时候才‘醒’,太晚了。”
我没说话,只是觉得口袋里的手机沉得像块石头。
第二天早自习,秦烟把笔记本推到我桌角,扉页夹着张便签,写着“我把和邱丽缘的聊天记录删了”。我扫了一眼,把笔记本推了回去,刚好撞在她伸过来的手上,她指尖一颤,没再说话。
课间操的音乐刚响,我故意绕开了往常和她并肩走的楼道。她在后面轻轻喊我的名字,尾音发颤,我攥紧校服口袋里的笔,脚步没停,跟着唐玉瑶钻进攒动的人群里。后背像沾了她的目光,烫得发慌,可我没敢回头。
中午去食堂的路上,秦烟端着餐盘跟在我身后两米远。走到窗口时,她突然加快脚步想和我并排,刘峰却侧身挡在她前面:“让让,别挡路。”秦烟的餐盘晃了晃,番茄炒蛋的汤汁溅在白米饭上,她低着头退到一边,没再往前。
我排在队伍里,听见后面邱丽缘尖着嗓子笑:“秦烟你现在可比以前乖多了,不像某些人,装得跟朵白莲花似的。”秦烟没接话,只是用筷子反复戳着碗里的青菜,菜叶都烂了,也没夹起来。
我端着餐盘从她们桌边走过,碗沿撞在桌角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邱丽缘的笑声戛然而止,秦烟猛地抬头看我,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把脸埋进了臂弯里。
那天下午的数学课,老师让同桌互相讲题。秦烟的新同桌趴在桌上睡觉,她攥着笔看了我半节课,直到我和唐玉瑶凑在一起对着练习册讨论,她才低下头,在草稿纸上反复写我的名字,又用力涂成黑块。
晚读课的间隙,我去走廊接水,秦烟攥着个皱巴巴的信封靠在墙根,看见我就往我手里塞:“季颜桉,我……”话没说完,上课铃突然响了,我把信封塞回她掌心,转身进了教室。信封的边角硌得我手心发疼,像根没拔干净的刺。
回到座位时,我看见秦烟站在走廊里,把信封撕成了碎片,风一吹,白色纸屑粘在她的发梢上,像没融化的雪。
那天晚上我打开很久没更的小说文档,敲下一行字:“有些告别是没声音的,就像秋天的叶子落了,树没喊疼,叶子也没回头。”
正打字时,秦烟的好友申请弹了出来,验证消息是“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盯着那行字看了三分钟,点了“拒绝”。
窗外的月亮很圆,我想起上周我们还挤在操场的看台上分耳机,她把草莓味的硬糖塞给我,说:“季颜桉,以后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吧。”那时候风裹着桂花味,她的发梢蹭过我耳朵,软得像云。
晚自习放学,我收拾书包时,看见桌肚里塞着颗草莓味的硬糖——糖纸皱得像被揉过千百遍。我捏着糖看了会儿,最后扔进了垃圾桶。
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就算拼回去,裂缝也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