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地底的封印之地，玄冰灵力还在溶洞中缓缓流转，陆怀瑾收功起身时，指尖还凝着淡淡的冰雾，脸色因耗损过甚添了几分苍白。苏烬妩快步上前，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指尖的妖力轻轻渡过去，带着属于妖王的温热，熨帖着他微凉的经脉。

“急什么，先歇片刻。”她的声音软了几分，不复在妖狱时的冷冽，伸手替他拂去肩头沾染的瘴气尘埃，“封印暂时稳了，凌越就算找到混沌珠，也不可能立刻破阵，我们不必逼得太紧。”

陆怀瑾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微凉的指尖，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我怕你担心。”他低头，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玄冰灵力裹着一丝暖意，“何况，只要和你在一起，哪怕是闯刀山火海，我也觉得踏实。”

苏烬妩的心像是被温水浸过，软成一滩春水。她是执掌妖界的王，惯于独当一面，惯于以冷硬姿态面对所有风雨，可唯独在陆怀瑾面前，她能卸下所有铠甲。她抬手，指尖划过他下颌的线条，轻笑：“堂堂正道仙尊，倒是会说情话了。”

“只说给你听。”陆怀瑾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吻，浅尝辄止，却带着满心的珍重，“先调息半个时辰，我护着你，没人能扰。”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离开封印之地，循着凌越留下的气息追去。妖界边境的荒山连绵，瘴气弥漫，随处可见被魔气侵蚀的妖兽骸骨，苏烬妩走在前面，九尾在身后若隐若现，替陆怀瑾挡开扑面的毒瘴。

“这里的魔气比之前重了许多。”陆怀瑾蹙眉，抬手凝出一道冰盾，将一名随行将领护在身后，“凌越应该就在附近，她身上的魔气与这里的气息相缠，怕是已经和混沌珠有了感应。”

苏烬妩点头，妖力探入地底，瞬间覆盖整座荒山：“在西南方向的断崖下，有混沌珠的灵力波动，还有……青焕布下的禁制。”她转头看向陆怀瑾，眼神沉了沉，“青焕果然没说实话，他不是要阻止凌越，是想借凌越的手，逼混沌珠现世。”

陆怀瑾握住她的手腕，步伐加快：“不管他打的什么算盘，先找到凌越再说。你小心些，青焕的禁制阴毒，别伤了自己。”

两人并肩穿过嶙峋的怪石，终于抵达西南断崖。断崖下是一处隐秘的山洞，洞口被魔气笼罩，混沌珠的光芒从洞内隐隐透出，凌越的声音夹杂着嘶吼，从洞内传来：“混沌珠，认我为主！我要报仇！我要让苏烬妩和青焕都付出代价！”

苏烬妩抬手示意随行将领在外围布防，转头看向陆怀瑾，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仙尊，要不要比比，谁先拿下凌越？”

陆怀瑾失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妖王殿下想比，我自然奉陪。只是输了的人，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若是你输了呢？”苏烬妩挑眉，九尾轻摆，带起一阵清风。

“任凭殿下处置。”陆怀瑾的目光落在她唇上，意有所指，“哪怕是罚我留在妖界，日日给你斟酒陪你看花，我也心甘情愿。”

苏烬妩心头一甜，不再多言，化作一道玄色流光冲进山洞。陆怀瑾紧随其后，玄冰剑光劈开挡路的魔气，目光始终追着那道玄色身影，生怕她有半分闪失。

山洞内，凌越正试图用魔族玉佩催动混沌珠，黑色的混沌珠悬浮在半空，表面刻满古老的符文，却迟迟不肯认主。见苏烬妩和陆怀瑾闯入，凌越眼中闪过疯狂，抬手便将混沌珠朝着两人掷来：“既然我得不到，你们也别想好过！”

混沌珠裹挟着滔天魔气，直逼苏烬妩心口。陆怀瑾瞳孔骤缩，瞬间挡在苏烬妩身前，玄冰灵力凝成长盾，硬生生接住混沌珠的冲击。巨大的力量震得他气血翻涌，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依旧死死护着身后的人。

“怀瑾！”苏烬妩心胆俱裂，妖力暴涨，九尾缠住混沌珠，试图将其束缚。凌越趁机挥剑刺来，剑锋带着魔气，直取苏烬妩后心。

陆怀瑾反手揽过苏烬妩，侧身避开剑锋，玄冰剑顺势出鞘，剑光如练，直逼凌越面门：“凌越，收手吧！青焕杀了你父母，却利用你至此，你何苦助纣为虐？”

凌越的动作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却又被恨意覆盖：“我不管！我只知道，我的父母因妖族而死，苏烬妩身为妖王，难辞其咎！”

苏烬妩挣脱陆怀瑾的怀抱，走到凌越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你的父母是被青焕所杀，我可以给你证据。青焕是上古守护者后裔，却偏执地认为，唯有牺牲一切，才能守住封印。他杀你父母，是怕他们唤醒魔主，却从未想过，真正的威胁，是他自己的执念。”

她抬手，妖力凝出一道光影，正是青焕在妖狱密室中承认杀害凌越父母的画面。凌越看着光影，身体颤抖，手中的剑“哐当”落地：“不可能……不可能……”

“你可以不信我，但混沌珠认主，需以本心为引，你满心仇恨，永远不可能掌控它。”苏烬妩看向悬浮在半空的混沌珠，“而且，魔主一旦苏醒，第一个吞噬的，就是离封印最近的妖族，包括你我，包括所有你想保护的人。”

凌越怔怔地看着混沌珠，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绝望与茫然。她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坐在地：“我……我到底做了什么……”

陆怀瑾走到苏烬妩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玄冰灵力渡过去，安抚着她紧绷的神经：“别急，她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他看向凌越，语气温和，“青焕利用了你，但你并非无可挽回。只要你肯交出混沌珠，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彻底封印魔主，告慰你父母的在天之灵。”

凌越抬头，看着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苏烬妩的眼中没有杀意，只有悲悯，陆怀瑾的目光温和，带着救赎的力量。她沉默许久，终于抬手，指向混沌珠：“我可以把它给你们，但我要亲眼看到青焕伏法，要知道我父母的真正死因。”

苏烬妩点头：“我答应你。”

就在混沌珠即将落入苏烬妩手中时，山洞突然剧烈震动，青焕的声音从洞外传来，带着疯狂的笑意：“晚了！混沌珠现世，魔主的封印已经松动，就算你们拿到它，也来不及了！”

第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