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暖光里的约定

念初的个人插画展“掌心的暖光”开幕那天，展厅里挤满了人。最显眼的位置挂着三幅串联起时光的画：第一幅是母亲在昏黄台灯下为她缝补书包，第二幅是她抱着生病的安安守在病床边，第三幅是母亲、她和安安祖孙三人在院子里折纸飞机，三双手叠在一起，掌心的暖光交织成网。

开幕式进行到一半，门口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念初回头，看见母亲拄着轻便的拐杖，在李阿姨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身上穿着念初特意给她买的藏青色外套，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眼里满是骄傲的光。

“妈，你怎么来了？”念初赶紧跑过去扶住她，眼眶一热。她只跟母亲提过画展的事，没让她来，怕她腿脚不便，路上受累。

“你这么大的事，妈怎么能不来？”母亲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目光扫过展厅里的画作，“这些都是你画的？真好，真好看。”

李阿姨在一旁笑道：“你妈早就盼着这天了，前几天还让我教她用手机导航，说一定要来给你捧场。”

念初扶着母亲慢慢参观，每走到一幅画前，就给她讲解创作灵感。走到那幅祖孙三人折纸飞机的画前，母亲停下脚步，手指轻轻拂过画纸：“这画得真像我们上次在院子里的样子，安安手里的纸飞机，翅膀上的太阳跟你小时候画的一模一样。”

“就是照着那天的样子画的。”念初轻声说。

这时，安安从人群里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只刚折好的纸飞机，翅膀上画着三个叠在一起的太阳：“外婆，妈妈，你们看！我画了三个太阳，我们一家人一个！”

母亲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接过纸飞机，眼里闪着泪光：“我们安安真乖，以后要像妈妈一样，画出更多温暖的画。”

画展结束后，念初带着母亲和安安去吃了她最爱吃的红烧肉。饭桌上，母亲忽然说：“念初，妈有个想法，以后每年你生日，我们一家人都要一起折纸飞机，在翅膀上画太阳，然后一起放飞，好不好？”

念初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好啊，这是我们的约定。”

“还要把每次折的纸飞机都收起来，放在那个铁盒子里。”母亲补充道， “等安安长大了，让她看看，我们一家人的时光，都藏在纸飞机里。”

安安举起小手：“我也要参加！我要折好多好多纸飞机，装满一整个盒子！”

从那以后，每年念初的生日，院子里都会响起祖孙三人的笑声。母亲的动作渐渐有些迟缓，穿针引线都要费好大力气，可折纸飞机时，却依旧耐心十足；安安的画技越来越精湛，纸飞机翅膀上的太阳，从歪歪扭扭的圆圈，变成了带着光晕的温暖画作；念初则会拿起画笔，把每次放飞纸飞机的瞬间都画下来，装订成一本厚厚的画册。

有一年冬天，母亲的身体不太好，咳嗽得厉害，却依旧坚持要折纸飞机。念初想帮她，她却摆摆手：“不用，我自己来，这是我们的约定，不能断。”

那天，三人坐在温暖的屋子里，母亲慢慢折着纸飞机，安安在旁边给太阳涂色，念初坐在一旁画画。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母亲花白的头发上，照在安安认真的小脸上，照在他们手中的纸飞机上，暖融融的。

放飞纸飞机时，母亲站在院子里，看着纸飞机顺着风势飞向天空，笑着说：“你看，我们的纸飞机飞得真高，带着我们的心愿，飞到天上去了。”

念初看着母亲的笑容，忽然明白，这暖光里的约定，从来不是简单的仪式，而是藏在岁月里的牵挂，是一代又一代传承的爱。母亲的爱，像纸飞机翅膀上的太阳，照亮了她的童年和梦想；而她的爱，也将像这太阳一样，照亮安安的未来。

多年后，安安也成了一名插画师，她的作品里，依旧有纸飞机和太阳，有掌心的温度和温暖的亲情。她常常会拿出那个装满纸飞机的铁盒子，听母亲和外婆讲那些关于纸飞机的故事，然后笑着说：“以后，我也要和我的孩子一起折纸飞机，延续我们的约定。”

纸飞机里的暖光，从来不是转瞬即逝的光芒，而是深藏在岁月里的爱与牵挂，是一代又一代传承的温暖，是永远不会熄灭的幸福之光。而那些关于纸飞机的约定，则像一条温柔的线，把一家人的时光紧紧串联在一起，在岁月里静静流淌，温暖着每一个平凡而珍贵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