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的岁月,在紧张而有序的筹备中悄然流淌。殷洪与殷郊兄弟二人,一个主内筹谋,一个主外练兵,配合得相得益彰。姬昌对二人极为倚重,朝中大臣也对这两位来自玉虚宫的仙师敬佩有加。
殷洪并未因身处俗世而懈怠修行。西岐气运鼎盛,天地灵气虽不如昆仑、太华山浓郁,却带着一股平和中正之气,恰好契合她水属性功法的柔韧特性。她每日处理完军务,便会寻一处僻静之地打坐,《混元真水诀》运转不息,丹田内的道基在日复一日的温养中愈发凝实。
筑基二百层到三百层的跨越,比以往任何一次突破都要艰难。这不仅需要海量的灵气积累,更要将道心打磨得毫无破绽,方能触及筑基期的圆满之境。殷洪花了整整三年时间,期间数次在历练中遭遇截教修士的阻拦,数次险死还生,道心却在一次次考验中变得愈发坚定。
这一日,西岐城外的凤鸣山上,殷洪盘膝坐于瀑布之下。水汽氤氲中,她双目轻阖,周身环绕着淡淡的水纹光晕。随着最后一个周天运转完毕,丹田内的气丹忽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表面的水纹如同活过来一般,层层叠叠地包裹住气丹,随即猛地向内收缩!
万能人物“啵——”
仿佛打破了一层无形的壁垒,气丹在极致的压缩下,竟化作一颗黄豆大小、通体湛蓝的丹丸,悬浮在丹田中央,散发出远超筑基期的精纯灵力。
金丹!
殷洪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抹湛然水光。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天地间的灵气与自己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举手投足间,仿佛能引动方圆数里的水汽。这便是金丹境的玄妙,灵力凝丹,举手投足皆有神通。
殷郊:陌上玉“恭喜师弟,金丹大成。”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殷洪回头,只见殷郊缓步走来,他身着银甲,面容愈发威严,周身散发着一股深不可测的气息,赫然已是元婴初期的修为。
短短三年,从金丹境跃入元婴,这般速度,即便是在玉虚门中也属罕见。
鸿:水灵谣“恭喜兄长晋入元婴。”殷洪起身行礼,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殷郊:陌上玉殷郊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你我兄弟,何必多礼。你能在三年间筑基圆满,踏入金丹,已是殊为不易。想当初在昆仑,你我一同拜师,如今皆是一方高手,也不算辜负了师父们的期望。”
殷洪点头,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近半年来,她总觉得殷郊身上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有时会独自沉思良久,眉宇间带着几分挣扎,问起时却只说是军务烦忧。
她知道申公豹一直觊觎着兄长,数次派人暗中接触,都被殷郊严词拒绝。可人心易变,尤其是在这封神大劫的漩涡之中,她不由得担心,那些深埋的执念是否会被重新勾起。
鸿:水灵谣“兄长,”殷洪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如今纣王失德,天下归心于西岐,此乃天命。兄长身负重任,万不可因过往之事动摇心志。”
殷郊:陌上玉殷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笑道:“你多虑了。我岂会不知轻重?纣王虽是生父,却害我母亲,追杀你我,此仇不共戴天。我助西岐伐纣,不仅是顺应天命,更是为母报仇,绝不会有二心。”
鸿:水灵谣见他说得恳切,殷洪暂时放下心来,点了点头:“兄长明白就好。”
然而,她未曾想到,这担忧竟会如此之快地成为现实。
半月后,殷郊奉命率军攻打商军驻守的孟津关。此关地势险要,守将乃是纣王麾下的老将鲁雄,虽无仙术,却深谙兵法,加之有几名截教修士相助,殷郊的军队一连攻打数日,都未能攻破。
就在战局胶着之际,申公豹忽然出现在殷郊的军营之外。
万能人物“殷郊殿下,别来无恙?”申公豹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隔着军营辕门,对着殷郊拱手道。
殷郊:陌上玉殷郊面色一沉,冷声道:“申公豹,你乃朝廷叛逆,又与截教妖孽为伍,来我军营何事?”
万能人物“殿下此言差矣。”申公豹不急不缓地说道,“我今日前来,并非为纣王说项,而是为殿下你着想。你想想,你本是殷商太子,将来的天下本就该是你的。如今却要屈居西岐,辅佐姬昌那个老匹夫,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
殷郊:陌上玉“一派胡言!”殷郊怒喝,“纣王无道,殷商气数已尽,我助西岐,乃是顺应天意,何来屈居之说?”
万能人物“天意?”申公豹嗤笑一声,“天意若真如此,为何让你生母惨死?为何让你兄弟二人险些死于非命?姬昌名为仁德,实则野心勃勃,不过是利用你殷商太子的身份收买人心罢了。待他日灭了殷商,你以为他会容下你这个前朝太子吗?”
殷郊脸色微变,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
万能人物申公豹见状,继续道:“殿下如今已是元婴修士,神通广大,何必寄人篱下?不如回归朝歌,辅佐新君(此时纣王尚在,但申公豹故意模糊,暗示殷郊可自立),重整河山,既报了母仇(可将责任推给妲己与奸臣),又能夺回属于你的一切,岂不两全其美?”
他说着,取出一面铜镜,镜中闪过姜王后惨死的画面,又闪过朝歌百姓流离失所的景象,最后定格在殷商太庙的匾额上。
万能人物“你看,这天下,本就该姓殷。”申公豹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诱惑,“殿下难道不想让殷商重现荣光吗?难道不想让母亲在天之灵得以安息吗?”
殷郊的呼吸渐渐急促,眼中闪过挣扎、愤怒、不甘……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申公豹的话,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他内心深处那从未真正熄灭的执念——他是殷商太子,那是他的家国。
这些年在西岐,虽受敬重,却总有人在背后议论他的身份,那些目光中的审视与猜忌,他并非毫无察觉。申公豹的话,恰好点燃了他心中的引线。
殷郊:陌上玉“我……”殷郊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
万能人物“殿下,机不可失。”申公豹趁热打铁道,“截教诸位仙长皆愿助你,只要你点头,孟津关唾手可得,朝歌也将迎来新的希望。”
殷郊:陌上玉殷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的挣扎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他猛地拔出腰间长剑,指向申公豹,却不是攻击,而是沉声道:“我若回归,需立誓,必除妲己等奸佞,重整朝纲,还天下一个清明!”
万能人物申公豹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连忙道:“殿下仁心,实乃天下之幸!我敢以性命担保,截教仙长定会助殿下达成宏愿!”
当夜,孟津关的战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殷郊突然倒戈,与截教修士里应外合,西岐军队猝不及防,损失惨重,被迫退兵数十里。
消息传回西岐,朝野震动。姬昌闻讯,一口鲜血喷出,险些昏厥;文武百官议论纷纷,无不扼腕痛惜。
殷洪正在处理军务,听到消息时,手中的狼毫笔“啪嗒”一声掉在案上,墨汁溅染了公文,晕开一片漆黑。
鸿:水灵谣“你说什么?”她猛地抬头,看向报信的士兵,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兄长……倒戈了?”
万能人物“是……是的,殷洪仙师。”士兵面色苍白,“殷郊仙长……如今已率军进入孟津关,与申公豹及截教修士汇合,声称……声称要重振殷商。”
如遭雷击。
殷洪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她想起半月前兄长的承诺,想起他眼中的坚定,想起自己所有的担忧……原来,那些挣扎并非错觉,申公豹的蛊惑,终究还是得逞了。
他终究,还是走了那条老路。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那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是与她一同经历过生死、一同拜师学艺的兄长,如今却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万能人物“仙师……”士兵见她脸色苍白,忍不住唤道。
殷洪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她缓缓站起身,眼中的震惊与痛苦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沉静。
鸿:水灵谣“备马。”她沉声道,“我要去孟津关。”
万能人物“仙师,不可啊!”士兵连忙劝阻,“殷郊仙长如今已是我们的敌人,您去了太过危险!”
鸿:水灵谣“他是我兄长。”殷洪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无论他做了什么,我都要亲口问他一句。”
她不能就这么放弃。那是殷郊,是她的兄长。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她取出赤精子所赠的分水扇,灵力注入,扇面轻挥,一道水浪托着她的身形,朝着孟津关的方向疾驰而去。
风在耳边呼啸,吹动着她的衣袍,也吹不散她心头的沉重。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也不知道兄长是否还能回头。她只知道,有些事,必须去做;有些人,不能就这么放弃。
孟津关的方向,隐约传来厮杀的余音,如同一声声沉重的鼓点,敲在殷洪的心上。封神大劫的漩涡,因殷郊的倒戈,变得更加凶险莫测。而她,这位刚刚踏入金丹境的玉虚弟子,即将面对一场最为艰难的考验——与自己的兄长,兵戎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