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吧台旁看着杯中的酒,周遭是形形色色的人群路过,在酒吧昏暗萎靡的灯光下显得暧昧横生,吵闹的音乐,飘散在空气中的酒味。
杯中酒液反射着余光,闪着粼粼波光,又像在我眼里未落的泪珠,我眼前的世界渐渐模糊。
我又开始想你了,朴灿烈。
好不容易卸下身上的重担,没想到朴灿烈这个名字又一次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不是以我喜欢的大学学长的名义,而是以大家喜欢的摇滚明星的身份出现。
藏在心底的名字,攀爬着美好,愧疚以及深入骨髓的执念,被别人提起的那一刻,仿佛就快要突破理智随着眼泪涌出。
他已经忘记我了吧?到底只有我这个狠心拒绝他的人留在过去一步一步惩罚着自己,可知道他实现梦想的那一刻,又替他感到开心,那些一起谈论过的梦想,未来,是朴灿烈替我们实现了。
过去的回忆随着醉意上涨一一浮现在我眼前,恍如隔世。
2011年9月,被M大录取的我终于撑过了高压的三年,迎来了新的旅程。
炎热的夏季充满着热血的活力,刚进入大学没多久的我就报了感兴趣的音乐社团,我与朴灿烈的交集从这里刚刚开始。
第一次进入社团活动室,就见人群围着一个人,有着新生也有着其他学长学姐,我意识到可能迟到了,带着好奇快速走到外排踮脚想听里面在讲什么。
“好了,就这些安排了,大家去干自己的事吧。”
刚踮脚的我看不到里面的人,人头攒动,只听到中间那个人的最后一句话,第一感觉是很适合唱情歌,低沉磁性。
随着结束人群涌动着散开,我惊慌中控制不住向前扑去,紧闭着双眼以为会摔到地上,心中懊悔着刚到社团就要丢脸了。
但是一个充满着温暖柑橘味的怀抱接住了我,我忍不住抬眼一看,是一个大眼睛的男生,他眼里的色彩中央倒映着一个迷蒙的我。
“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性感的声线在我耳边绽开,回神的我羞红着脸离开了他的怀抱。
“对不起对不起!”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表情,频频鞠躬着道歉,突然头顶上方传来他的低笑声,他揉了揉我的头发。
“没关系,下次小心点就好了。”
温暖中带着笑意的声音安抚了不好意思的我,我提起勇气抬头看着他,小声地跟他说了一句谢谢。
“我好像没见过你,你是新生吗?我叫朴灿烈,是音乐社团的社长,也是大你两级的学长。”
他摸了摸头发,头发被他不小心掀起一角翘着,脸上也带着不自然的红晕,笑着看着我说到。
我点了点头,两个人互相对视着。
像偶像剧情节一般的初次相见,在我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我因为迟到错过了朴灿烈的安排内容,不清楚该干什么,想问其他人却不好意思上前,只能坐在旁边一边观察他们一边随意地挑动手里的吉他弦,内心只想能有个人来救救尴尬的我。
“你喜欢吉他吗?”
侧边传来的还是那个令我心动的声音,我猛的转头看过去,朴灿烈就站在离我一步远的位置。
他嘴角上扬咧开一个大大的弧度,眼睛炯炯有神得看着我,配上他极像精灵的耳朵,酷似旺仔牛奶。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笑到,一边向朴灿烈连连点头,又忍不住弯着眉眼,他真的是好有反差感的学长啊。
朴灿烈走过来拿起另一把吉他坐到我旁边,抱着吉他随手弹了几下,熟悉的曲子响起,是我喜欢的《The truth that you leave》,不过我听的是钢琴版,两种乐器弹出来的是两种感觉。
一种是悲剧中的快乐,一种是怀念中的释怀。
“你也喜欢这首曲子吗?”
我颇有些激动地看着他,仿佛找到了另一个灵魂,朴灿烈惊讶地笑着点了点头,我们也因为这首曲子开始了另一个话题…
“你刚刚是不是迟到了?”
话说到一半,朴灿烈戏谑地有些故意凑近我,故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传进因他靠近而加快跳动的心脏。
脸颊快速上涨的温度,不知是因为被他戳破事实还是因为他的靠近,或许两者都有,我只感觉整个人好像成为了高温的热水壶。
“…对,对不起…我下次不会犯了…”
我别扭地又向朝朴灿烈道歉一次。一边暗自腹诽着,怎么感觉刚进入社团就一直在犯错啊,懊恼中手指紧张地揪了揪垂下来的长发。
“那我有幸成为你的带教学长吗?”
朴灿烈手握紧放在嘴边,刻意地咳几声,真诚的看着我问道。
我面露疑惑地看着他,浑然不觉头顶上翘起的一撮呆毛。
“其实我们社团刚开始是学长学姐带教新生,只是他们刚好配齐了,我还疑惑我们社团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在我疑惑的时候,你就出现了。”
朴灿烈真诚的语气认真的态度,让我下意识以为好像不是我需要他,而是他需要我一样。
他的说辞让我同意了,我们两个就这样顺理成章地组成一组。
因为我的迟到,因为他的善解人意,我们也有了很多交流的机会。
后来我才发现,朴灿烈骗了我,才不是像他说的那样社团少了一个成员,而是社长本身就不需要带教。
朴灿烈本身就是发着光的太阳。
带教我的过程中,朴灿烈身边也围着很多人,他是我见过最受欢迎的人了,但是我却毫不意外。
他会给社团自掏腰包买水,在练习结束后让成员一一挑选,然后亲手把我爱喝的奶茶递到我手上,自然地坐到我旁边指导我练习时出现的问题。
因为忙碌和有点放肆的大学生活,有几科小测差点就挂了,我哭丧着脸走进社团想跟朴灿烈请假的时候,被他知道了,他拍了拍我的头
“知道了,以后我来给你补习吧!”
空闲的时间里我就看作曲教程书,梦想着作出一首成功的音乐,朴灿烈在百忙中也注意到了我这个新举动,拍着我的肩膀说包在他身上,明明自己也那么忙,却还是抽出时间带着我学习。
我们的见面也不再仅仅是音乐教室,还多了图书馆,作曲室…
在这个夏季里,朴灿烈闯进了我的生活,又占满了空隙,处处都有他的身影。
在我们的第一次成功合奏中,结束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他蹦跳着从椅子上弹起来,对着我得意地大笑。
“我就说你很有天赋吧?”
随着动作一颠一颠的头发就像他快要长出来的小狗耳朵,朴灿烈在我心里突然就成了小狗。
看着他蹦蹦跳跳的样子,我也忍不住露出开心的笑容,吉他是朴灿烈手把手教我的,他得知我喜欢《The truth that you leave》的钢琴版后就提出用钢琴跟我合奏,我才知道原来他会这么多乐器。
合奏的钢琴和吉他彼此交织,就好像我们的人生线,开始缠绕纠缠,直到结束。
一眨眼时间就恍然飞逝,到了学校一年一次的音乐节,社团有几个合作曲目,我们新生自然是弹一个简单的节目,由团内的另一个学长带教。
可能因为我是朴灿烈带教出来的,也有些许天赋使然,我是新生中弹得最好的,便与带教学长有了很多沟通,紧张的练习和背谱以及跟其他新生的合作,挤满了我的空闲时间,也让我忽略了那个一练习结束就在门口偷看我的朴灿烈。
直到音乐节结束,我站在朴灿烈面前看着他略显暗淡的神情都有些不明所以。
“社长社长,我弹得怎么样?!”
我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眼里带着满满的期待。
“一般般吧,没有跟我合奏的好听。”
朴灿烈撇了撇嘴,有点不乐意地开口道。
“好吧,看来我还需要继续加油…”
听到这句话的我有点难过的低头,语气里没有了刚刚的激动兴奋。
“其实你弹得也很好了,跟其他新生对比起来。”
朴灿烈揉了揉我的头发,翘起的发丝也被他一一用手指梳顺,亲密的动作让我的身体温度控制不住上升。
朴灿烈又拍了拍我的头,沉默许久才有点不好意思说
“你能不能对我换个称呼?”
我懵懵地抬起头看着他,有点不理解话题的转变怎么突然这么快。
“你都叫别人学长了,对我却是社长社长地叫,我不是你最亲近的学长吗?”
朴灿烈耳尖渐渐变成红色,手也忍不住地拨弄头发,垂着眼不好意思地只敢偷瞄我几眼,确认着我的态度如何。
“…好,好啊,那我叫你灿烈?”
我小心翼翼地提问着,生怕他不满意。
但当朴灿烈的名字从我口中说出时,忍不住带着几分羞涩,就好像在说我喜欢你一样。
“这个称呼我很满意!”
他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点头肯定这个称呼,朴灿烈这个样子在我眼里不知道有多可爱。
真的是一只好可爱的小狗啊,我忍不住在心里想。
当意识到喜欢朴灿烈的时候,那后知后觉的喜欢充斥着我的全身,甜得仿佛吃了一勺蜂蜜。
意识到喜欢他后,朴灿烈靠近我的每一次都让我忍不住羞涩,可那么优秀的他会喜欢平平无奇的我吗?
才刚开始纠结他喜不喜欢我,他姐姐的出现就结束了我内心的忐忑。
音乐节结束后一周,朴灿烈的姐姐来我们社团探班,她背着朴灿烈找到我说了一些话,我这才知道原来他喜欢我。
“灿烈一周前愁眉苦脸的,我才开口问了一句怎么了,他就掉眼泪了,说喜欢的女生最近都不怎么理他,我都被他当时哭的委屈样子逗笑了。”
“没错,灿烈喜欢你哦,他说他喜欢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是他教的学妹,像小猫一样可爱。”
“我这次来也注意到你看着灿烈的时候,眼里也在发光,明明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啊,不要错过了。”
朴灿烈姐姐的温柔在我心里开了一道口子,里面满溢着幸福和快乐。
原来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
从那天过后,我与朴灿烈相处中总带着粉红泡泡。
我们的相处地点也从校内变到校外。
夜晚两个人踩着路灯回校,并肩走着的双手总是会忍不住相碰,指节间的欲拒还迎到最后十指相扣,最后两个人是脸红着回到学校。
我们还去了海边,他说大海的声音是天然的音乐,在潮水往上涌的时候,沙滩上的我们追逐打闹着,最后是他抓住我的手腕拉到他怀里
“抓到你了!”
朴灿烈将我的碎发捋到耳后,两个人静静对视着,又缓缓靠近着,我紧张得闭紧双眼以为他要亲我,直到他的吻郑重地落到我的额头,我睁眼一看朴灿烈正温柔地笑着。
我们之间由于是他姐姐替他戳破,朴灿烈觉得没有一场表白不算正式的恋爱,他跟朋友计划着要给我一个完美的表白仪式,说未来拿来回忆我才会更爱他。
两个人都期待着有彼此的未来。
但人生才不会像偶像剧一样,和和美美到结局,在我跟朴灿烈在手里聊天笑得甜蜜的时候,妈妈把我叫到客厅,爸爸也满脸愁容地坐着。
通知我一个噩耗,我们家因为投资失败破产了,我们的房子要被银行收回,我可能也要换个大学换个专业,目前的家庭情况支撑不起我的学业了。
我以为我会做不出决定,但我居然平静地跟父母提出高三复读一年,帮忙赚钱还债。
我的父母比爱情重要,他们也很爱我。
但走到房间的我关上门的那刻,腿软倒地,大力磕到地板的腿也比不上心里那块的疼痛,明明快要在一起了,为什么要收回即将得到的幸福?
我好舍不得朴灿烈啊,深入骨髓的疼痛让我忍不住用手捂着心脏,倒在地上痛哭出声。
朴灿烈跟我提过,他的梦想是成为摇滚明星,我当时跟他说那我要成为优秀的作曲人,写的曲子都给他,他笑着对我比大拇指。
“那我以后的星途就交给你了,大制作人!”
这段天真的回忆就像一戳就破的泡沫,在我的脑海里湮灭,我再也没有希望陪着朴灿烈去完成这个梦想了。
我不能拖累他,朴灿烈为了梦想够累了,何至于再加上我,这样的爱情不是我想要的。
朴灿烈准备着给我的表白惊喜,而我忙碌着退学复读流程,两个人就这样错过了很多消息。
手机聊天记录里满是我们的爱意,我却不敢再看一眼,我也不敢跟朴灿烈说,我们不要在一起了。
更舍不得立马断了与朴灿烈的所有联系,想着再拖久一点吧,拖久一点吧…我好爱他。
在我办完所有手续要离开的那天,走进音乐社团想参加我最后一次社团活动,也是想最后跟朴灿烈相处一段时间。
我计划着突然消失在朴灿烈的世界里,也许这样我的负罪感才不会那么重。
社团内一片漆黑,有着心事的我没有注意到设备开起的亮光,当我打开灯光转头的那一刻,朴灿烈出现了。
他站在立麦前扶着话筒,音乐伴奏也随之响起,是那首《The truth that you leave》,他唱着自己作的词,词意里满是对我的爱意,对未来的期许。
我僵硬在门边看着他不动,眼里的泪水也渐渐涌出,强忍着抬头不掉,在他唱完的那一刻,躲在周围的社员也出现了。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朴灿烈眼里带着喜悦看着我,表情满是得意,仿佛在说是不是更爱我了,但我只能强忍着哽咽对他说
“对不起,我们不能在一起。”
最后留在我视线里的是他落寞的身影,而我忍受不住那即将击溃我的愧疚和不舍跑出了社团。
…对不起,朴灿烈…对不起。
想到这里时,我的醉意已上头,趴在了吧台上,眼泪早已满面,嘴里还呢喃朴灿烈的名字,意识消失前,只记得眼前好像真的出现了一个朴灿烈,只是他再也不是笑着看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