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樱花落了满地,我蹲在高专训练场的边缘数花瓣,心里却在数着那该死的好感度——99%,这个数字像块烧红的烙铁,已经在我脑海里烫了整整一个月。
“系统,你说乙骨最近是不是中了什么咒灵啊?”我揪起一片粉白花瓣,对着空气嘟囔,“以前他见了我,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现在倒好,我绕着高专跑三圈都未必能撞见他。”
脑海里的机械音毫无波澜:【目标人物行为异常,原因未知。请宿主保持积极态度,尽快提升好感度至100%,即可获得奖励:原世界货币100亿,配套临江别墅一套。】
“知道知道,100亿和大别墅嘛。”我咂咂嘴,把花瓣往空中一抛,“可他老躲着我,我总不能绑着他刷好感吧?”
说起来,我刚穿到这个满是咒灵的世界时,腿肚子都在打转,要不是系统说攻略乙骨忧太就能拿到巨额奖励回家,我高低得找个角落缩到天荒地老。可接触下来才发现,乙骨这人简直是温柔本柔——会记得我不爱吃香菜,会在我训练摔跤时第一时间冲过来扶,会在樱花树下给我讲咒术的基础知识,阳光洒在他发梢时,我都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干活的。尤其记得他每次吃到鲷鱼烧时,眼睛会弯成月牙,豆沙馅沾在嘴角也浑然不觉,那模样让我总忍不住想逗他。
可这一切,都停在了一个月前。那天我们刚看完一场露天电影,他送我回宿舍,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系统“叮”一声提示好感度到99%,我还偷偷乐了半天,想着第二天买串热乎乎的鲷鱼烧给他,说不定就能功成身退。
结果第二天起,乙骨就像人间蒸发了。
我试过堵他宿舍门,结果被禅院真希告知他出任务去了;我试过在食堂等他,从早饭等到晚饭,餐盘都叠成小山了也没见着人影;最后我急了,逮着狗卷棘一顿比划,他嚼着鲑鱼子饭团,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咒灵……远方……”
看来是真忙。我安慰自己,可心里那点莫名的失落怎么也压不住。毕竟对着一张这么好看的脸,天天嘘寒问暖的,要说没点动摇是假的。
“算了,不想了!”我拍了拍裙子上的灰,起身往校门口的老店跑,“今天买刚出炉的鲷鱼烧给他送去,就不信他还能躲!”
那家店的鲷鱼烧总是要排队,我站在队伍里数着前面的人头,鼻尖萦绕着甜香的豆沙味,想象着乙骨接过时的表情,心里稍稍敞亮了些。等拿到那串烫手的鲷鱼烧时,外皮还带着焦脆的金边,热气裹着豆沙的甜香直往鼻尖钻。
我攥着纸托往宿舍赶,刚走到楼下,就看见乙骨站在樱花树下。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头发有些乱,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身上那件黑色制服沾了点不明污渍,像是刚从什么地方回来。
“忧太!”我惊喜地叫出声,举着鲷鱼烧冲过去,“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刚出炉的,还热着呢。”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我手里的鲷鱼烧上,又慢慢移回我脸上。那双漂亮的蓝灰色瞳孔里像蒙了层雾,深不见底,看得我心里发慌,手里的鲷鱼烧都差点没拿稳。
“你来了。”他开口,声音有点哑,像是很久没说话。
“你怎么在这?我正想去找你呢。”我把鲷鱼烧往他面前递了递,努力扬起平时那副笑嘻嘻的样子,“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你不是最爱这家的吗?”
他的目光在鲷鱼烧上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又抬眼看向我。那眼神太复杂了,有我看不懂的挣扎,还有点……吓人的偏执。
“你找我,是为了这个吗?”他忽然问,声音轻得像叹息。
“啊?”我没反应过来,“为了什么?鲷鱼烧吗?”
他没回答,只是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脸颊。他的手很凉,带着点泥土和铁锈的味道,吓得我往后缩了缩。
就是这一下,他的眼神骤然沉了下去。
“别躲。”他说,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手指固执地又贴了上来,这一次力道重了些,“再让我好好看看你。”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正想开口问他到底怎么了,脑海里的系统突然炸响:【警告!检测到高强度咒力波动!能量属性异常!正在尝试入侵系统核心!】
“什么东西?”我下意识地皱眉,捂住了耳朵。
乙骨的嘴角却忽然勾起一个奇怪的笑,他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又像是在看一件永远跑不掉的猎物。
“它在叫吗?”他低声问,指尖顺着我的脸颊滑到下巴,轻轻捏着,“那个告诉你,要把我攻略到100%的东西。”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了一下。
他怎么会知道?
系统也卡壳了,半天没出声,只有电流的滋滋声在脑海里响。
“从你第一次把鲷鱼烧塞给我的时候,我就听见了。”乙骨的声音很平静,可那双眼睛里的东西却在疯狂翻涌,“你说‘这个乙骨忧太看起来挺好攻略的,吃的就能收买’,你说‘等拿到钱就回家买大别墅’,你说……”
他顿了顿,喉结滚了滚,声音突然哑得厉害:“你说‘好感度到100%就走’。”
我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原来那些我以为只有系统能听见的吐槽,他全听到了。那些我刻意装出来的亲近,那些带着目的的关心,在他眼里根本无所遁形。尤其是想起每次递给他鲷鱼烧时,自己心里还默念着“快涨好感度”,脸颊就烧得厉害,愧疚和慌乱搅得五脏六腑都在疼。
“所以你躲着我,是因为……”我嗓子发紧,不敢往下说。
“因为我怕。”他突然用力把我拽进怀里,力道大得像要把我揉进骨头里,“我怕那1%满了,你就不见了。我怕再也没人记得我爱吃哪家的鲷鱼烧,怕再也看不到你举着串子冲我跑过来的样子。”
他身上的咒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把我裹住,带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乙骨,他身上那股温和的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像藤蔓一样紧紧缠上来。
“我找了一个月。”他埋在我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哭腔,又带着点病态的兴奋,“我找遍了所有古籍,问了所有能问的咒灵,终于找到了……能把它赶走的办法。”
“你说什么?”我挣扎着想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手里的鲷鱼烧早就掉在了地上,豆沙馅蹭到了裙摆上。
【警告!系统连接中断!能量剥离中!滋滋……】系统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彻底消失了。
脑海里那个半透明的面板像碎玻璃一样裂开,然后不见了。
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只剩下乙骨急促的呼吸声,还有他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隔着薄薄的衣料传过来,震得我心口发疼。
他终于松开我,双手捧住我的脸,强迫我看着他。我这才发现,他眼睛里有黑色的咒力在慢慢涌动,像化不开的墨,那是属于咒灵的、带着毁灭气息的颜色。
“你看,它不见了。”他笑了,笑得很好看,眼底却一片漆黑,“没有系统了,没人再告诉你要离开了。”
“乙骨,你疯了!”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你放我走!我要回家!”
“回家?”他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的家不就在这吗?在我身边。那家鲷鱼烧店每天都开门,我可以天天买给你,不,我可以学着做,做给你一个人吃。”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嘴唇,动作温柔,眼神却冷得像冰:“那个世界有什么好?有我给你做的鲷鱼烧好吗?”
“我爸妈还在等我!”我眼泪掉了下来,混着脸上的热气,黏糊糊的,“我不属于这里!”
“从你把第一口鲷鱼烧喂给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属于我了。”他用指腹擦掉我的眼泪,动作轻柔,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那个世界,你回不去了。”
他拉着我往宿舍走,我拼命挣扎,可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手腕被他攥得生疼。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像一头蛰伏的野兽。
“你看,鲷鱼烧掉了。”他低头瞥了眼地上的残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没关系,我明天再去买,买最大的那个,以后每天都买。”
他把我推到床上,转身锁了门,钥匙在他掌心转了个圈,发出清脆的响声。
“以后,你就在这里陪着我。”他走到床边,俯身看着我,眼睛里的黑色咒力越来越浓,几乎要溢出来,“哪儿也不用去,什么也不用想,只要看着我就好。”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稀世珍宝,可那眼神里的占有欲却像黑泥一样漫出来,把我整个人都淹没了。
“别想着离开,”他凑近我耳边,用气声说,“我会怕的。我怕我会忍不住……把你锁起来,让你再也离不开我。”
樱花的香气从窗外飘进来,混合着他身上那股陌生的、带着危险气息的咒力味道。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张曾经让我心动过的脸,此刻却写满了疯狂和偏执。
我突然明白,那个100亿和大别墅,我永远也得不到了。
而乙骨忧太,这个我攻略了大半年的人,最终用最极端的方式,把我永远留在了他身边,从今往后,我成了他生命里最偏执的牵挂,再也挣脱不开。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他平稳的呼吸声。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眼泪无声地掉下来,浸湿了枕头。手里仿佛还残留着鲷鱼烧的温度,可那份甜香,此刻却成了最沉重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