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宅·书房 次日清晨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方块。申波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里,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师兄,咱们得提高警惕了。水沉舟昨天又往风云道馆调了三队人马,这阵仗……怕是要动手了。”
方廷皓靠在意大利真皮座椅里,指节在红木桌面上轻轻叩击,发出规律的“嗒嗒”声。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语气沉得像化不开的墨:“的确,水沉舟的确不是那么好对付。我的计划,我觉得他不会一点也不知道。这只老狐狸,怕是早就布好网等我了。明天……就该结束一切了。”
话音未落,一团雪白的影子“噌”地从桌底窜出来——小糯米摇着卷毛尾巴,亲昵地用鼻尖蹭着廷皓的裤腿,随即伸长粉色舌头,一下一下舔舐他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的表带。
申波眼睛一亮,忍不住凑过去:“你刚买的?这小狗也太可爱了!”
“她在路边觉得可怜捡的。”方廷皓的语气依旧平淡,可垂在身侧的手指却悄悄蜷缩了一下,“叫小糯米。”
“的确,长的跟个糯米似的,圆滚滚的。”申波忍不住伸手想摸,却被小狗警惕地躲开,只肯黏着方廷皓。
“我都想把它打成糯米了。”方廷皓嘴上说着狠话,指尖却悄悄把表带往回收了收,免得小狗舔得太用力。
申波猛地反应过来,了然地笑了:“噢噢~原来是心疼百草了。她不是对狗毛过敏吗?”
方廷皓握着钢笔的手指骤然收紧,墨点在文件上晕开一小片:“是时候该会会了。”
“嗯嗯!”申波用力点头,犹豫了半天还是问,“那之后你和百草……”
“她要的幸福不在我这里。”方廷皓的声音低了下去,目光飘向窗外,“我给不了她安稳。”
“所以……”
“我不知道。”他突然叹了口气,将脸埋进掌心,“走一步看一步吧。”
申波看着他落寞的侧脸,由衷感慨:“师兄,我真的很佩服你。明明自己都……”
方廷皓没让他说完,起身走到酒柜旁,倒了一杯82年的拉菲。猩红的酒液在水晶杯里轻轻晃动,他皱眉盯着杯中的漩涡,像是在看自己命运的缩影,最终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方宅·客厅 晚上
客厅的落地灯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光晕里,戚百草蜷缩在沙发角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抱枕上的刺绣。她已经连着三天没好好睡过了——方廷皓越来越早出晚归,身上的酒气也越来越重,眼底的红血丝像是永远消不去的阴霾。
“吱呀”一声,玄关的门被轻轻推开。方廷皓站在门口,身上的阿玛尼西装沾着夜露的潮气,浓烈的红酒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他的眼神有些涣散,却在看到沙发上的人影时,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百草的腰,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温热的呼吸洒在她颈窝,带着酒的醇香和他独有的雪松味。
“又喝酒了?”百草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别说话。”方廷皓的嗓音沙哑得厉害,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他脚下一个踉跄,两人双双倒在沙发上。他压在她上方,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朦胧的灯光勾勒出她微颤的睫毛,和紧抿的唇线。他就这么看着,看了很久很久,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进灵魂里。
“你喝多了。”百草推了推他,想坐起来,却被他按住了肩膀。
方廷皓没有起身,反而顺势躺在了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插进自己的头发里。沉默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两人困在其中。许久,他才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我们离婚吧。”
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角竟有晶莹的液体滑落,在灯光下闪着破碎的光。“小糯米,我要了。”
百草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喘不过气。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只挤出三个字:“为什么?”
“玩腻了,可以了么?”方廷皓别过头,不敢看她的眼睛,语气里的狠绝像是淬了毒的刀,不仅扎向她,也凌迟着他自己。
那个夜晚,客厅的落地灯亮了一宿。廷皓的枕头悄悄湿了一片,百草的眼泪也无声地浸湿了沙发巾。他闭着眼睛,脑海里却全是和她有关的画面——她第一次给他做糯米藕时,鼻尖蹭上面粉的憨态;她抱着小糯米在草坪上奔跑,裙摆扬起的弧度;她看他时,眼里像盛着一整个星空……每一幕都像针,密密麻麻地扎在他的心上。
方宅·玄关 次日清晨
晨光熹微时,百草红着眼睛站在门口,声音沙哑得像破锣:“你真的想好了吗?”
方廷皓没有回答,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他穿上黑色风衣,拉链拉到顶,将所有情绪都锁在里面。开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决绝得没有一丝留恋。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的世界也随之崩塌了。
百草站在空旷的客厅里,泪水终于决堤。
台球厅·角落 上午
昏暗的灯光下,水沉舟正悠闲地打着台球。白色母球精准地撞向彩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看到方廷皓推门进来,他勾起嘴角,吐出一口烟圈:“好球。”
一场关乎命运、爱情与阴谋的对决,在烟雾缭绕中,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