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城市华灯初上
年柏和桂魄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与车流中,朝着那枚核隐隐指引的方向沉默前行
与往常不同,年柏异常地沉默
他的嘴唇紧抿,下颌线绷得有些僵硬,视线牢牢锁定着前方,仿佛要将夜幕看穿
周身笼罩着一层低气压,那不仅仅是战斗前的专注,更混合了一种难以排解的沉重
织的牺牲、码头上“母亲”投影带来的冲击、神秘电话的警示、以及自身血脉如同定时炸弹般的隐患……
所有这些都沉甸甸地压在他心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桂魄安静地跟在他身侧半步的位置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年柏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紧绷与压抑
她看着他一言不发的侧脸,那双总是带着执着光芒的眼睛此刻显得有些空洞和迷茫
她肩上的闪银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低气压,不安地动了动步足
在穿过一条相对安静的小巷时,桂魄终于忍不住,轻轻拉了一下年柏的衣角
年柏脚步一顿,有些迟缓地转过头,眼神里带着询问
桂魄仰头看着他,清澈的眼眸中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轻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年柏”
她叫了他的名字,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你……还好吗?”
年柏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桂魄会突然问这个
他张了张嘴,想习惯性地说“没事”
但看着桂魄那双纯净的、映照着微弱路灯光芒的眼睛,那简单的两个字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避开了她的目光,声音有些沙哑地回道
“我……只是,有点累”
这不是假话,但远远不是全部
是一种心力交瘁的累,是一种背负了太多却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累
桂魄没有就此放弃,她继续说道,声音依旧很轻,却像羽毛一样拂过年柏紧绷的心弦
“织……不希望,你这样”
提到织的名字,年柏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他闭上眼,眼前仿佛又闪过那片紫金色的、温暖而决绝的光芒
“我知道”
他低声说,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但我控制不住……桂魄,我总是在失去。年月,织……我害怕……”
他哽住了,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桂魄明白
他害怕再失去重要的东西,尤其是现在身边仅剩的、重要的同伴
“我不会”
桂魄忽然说道,语气是罕见的坚定
她上前一步,站到年柏面前,强迫他看着自己
“我不会,像织一样”
她指的是,不会用那种牺牲自己的方式离开
年柏怔怔地看着她,看着这个平时沉默寡言,此刻眼神却异常明亮的少女
她的话语简单,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而且”
桂魄顿了顿,似乎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认真地说
“你,不是一个人。”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不是在独自背负这一切
这句话像一道微光,骤然照进了年柏被阴霾笼罩的心底
他看着桂魄,看着她眼中纯粹的信任与坚定,胸口那团堵着的、冰冷的东西,似乎松动了一丝
他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虽然沉重的压力依旧存在,但那份几乎要将他压垮的孤独感,因为身边这个沉默却可靠的同伴,而减轻了些许
“嗯”
他最终点了点头,眼神恢复了些许神采
“谢谢你,桂魄”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但紧绷的肩膀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重新迈开脚步,这一次,步伐似乎坚定了一些
桂魄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跟上,与他并肩而行
巷子的尽头,是更加深邃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