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把房间照得亮堂堂的。两人像往常一样挤在小厨房吃早餐,马知夏面前摆着半片吐司,指尖却没像平时那样沾着淡淡的玫瑰香,脸色也比往日苍白些。吴知然递牛奶的手顿了顿,想问什么,又怕惊扰了这份平静。
一整天过得像按了慢放键。一起走在上课的路上,一起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看书,连傍晚在操场散步时,马知夏都没像往常那样逗他,只是安静地靠在他肩头,风吹过发梢,连残留的花香都淡了些。
直到夜色再次漫进房间,马知夏坐在床边,看着吴知然收拾两人白天用过的书本,忽然轻声开口,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带走:“是时候再见了。”
吴知然手里的书“啪”地掉在地上。他猛地转身,看见马知夏的身体正一点点变得透明,指尖开始泛起淡粉的光晕——那是妖力耗尽、要变回本体的征兆。他冲过去想抱住人,指尖却只碰到一片轻飘飘的玫瑰花瓣。
“知夏!知夏!”吴知然的声音发颤,可马知夏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看着他,眼底盛着没说出口的温柔,身体渐渐化作细碎的花瓣,在空中打了个旋,最后落在床单上,聚成一株小小的、带着晨露的玫瑰。
没有了呼吸,没有了体温,更没有了那句带着笑意的“我是妖”。那株玫瑰和花店卖的没什么两样,叶片翠绿,花瓣鲜红,却再也不会开口叫他“知然”,再也不会在他怀里撒娇,再也不会在课间催他快去上课。
吴知然跪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把玫瑰捧在手心。花瓣上的晨露像泪,沾湿了他的指尖。他想起昨天晚上马知夏说“我是妖,寿命比人长”,想起操场漫天飞舞的玫瑰花瓣,想起自己脖子上那道草莓红印,心脏像被生生剜走一块,疼得发不出声音。
窗外的月光又落了进来,照在那株静静躺着的玫瑰上。吴知然把玫瑰放在窗边最晒得到太阳的位置,像马知夏当初说的那样,轻轻拂去花瓣上的灰尘,声音哑得不成样子:“知夏,我会好好养你的,每天浇水,每天施肥,等你……等你再回来好不好?”
可玫瑰不会说话,只是在月光下,轻轻晃了晃花瓣,像在回应,又像在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