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冰棍的快乐没持续多久，到了晚上写作业时，刘星就笑不出来了。
他对着数学题抓耳挠腮，铅笔在草稿纸上画了半天，还是没个头绪。旁边的刘奕歌却安安静静地坐着，笔尖在作业本上沙沙游走，看起来写得顺畅极了。
“喂，刘奕歌。”刘星用胳膊肘碰了碰他，“这道题……你会做不？”
刘奕歌抬起头，视线落在刘星的练习册上，很快就点了点头：“会的，这是二元一次方程，我给你讲吧？”
“讲讲讲！”刘星赶紧把练习册推过去，“快给哥说说，这俩未知数咋解，我瞅着就头疼。”
刘奕歌拿起笔，耐心地在草稿纸上写步骤：“你看啊，先把第一个方程变形，用x表示y，然后代入第二个方程……”
他声音软软的，语速不快，每个步骤都讲得清清楚楚。阳光从台灯罩边缘漏出来，在他认真的侧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睫毛长长的，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颤动。
刘星本来还竖着耳朵听，听着听着，眼神就有点跑偏了。他发现刘奕歌握笔的姿势特别秀气，手指又细又白，连指甲盖都修剪得整整齐齐。
“哥，你听懂了吗？”刘奕歌讲完一道题，抬头问他，正好对上他的目光，脸颊微微泛红，“你……你看我干啥？”
“啊？哦，听懂了听懂了！”刘星赶紧收回目光，假装在草稿纸上演算，“你讲得真清楚，比我们数学老师讲得都明白！”
这话倒是真心的。刘奕歌不光数学好，语文、英语也都写得工工整整，跟刘星那龙飞凤舞的字比起来，简直像印刷体。
“那这道题……”刘星又指了指下一道，心里有点不好意思，但实在是不会。
刘奕歌没多说，拿起笔继续给他讲。一来二去，刘星大半本练习册的难题，都被刘奕歌给“攻克”了。
“行啊你，刘奕歌，学霸啊！”刘星看着写满答案的练习册，忍不住感慨，“以后作业就靠你了！”
“那可不行。”刘奕歌摇摇头，把笔放下，“作业得自己做才行，不然考试会露馅的。我可以教你，但不能直接给你写答案。”
“哎呀，就这一次嘛。”刘星凑过去想撒娇，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赶紧把练习册合上，“妈来了！”
刘梅果然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俩孩子写作业呢？歇会儿，吃点水果。”
她放下盘子，视线扫过两人的书桌，一眼就看见刘星那本几乎写满的练习册，惊讶地睁大了眼：“刘星，你今儿这么乖？作业都快写完了？”
刘星赶紧挺胸抬头：“那当然，我是谁啊，学习委员（自封的）！写作业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刘奕歌在旁边低着头，没说话，嘴角却偷偷弯了弯，拿起一块苹果塞进嘴里，掩饰住笑意。
等刘梅走了，刘星才松了口气，冲刘奕歌挤眉弄眼：“谢了啊，没拆穿我。”
“下次要自己写哦。”刘奕歌晃了晃手里的苹果，“不然我就告诉阿姨。”
“知道了知道了，小管家婆。”刘星嘴上吐槽，心里却挺暖的。以前他写作业，要么对着题目发呆，要么抄小雨的应付了事，还没人这么耐心教过他。
写完作业，两人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窗外的月光比前几晚更亮，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能看清彼此的轮廓。
“哥，你们班同学……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啊？”刘奕歌忽然小声问，声音里带着点不安。
“奇怪啥？”刘星侧过头看他，“你除了长得好看点，穿衣服秀气点，跟别人也没啥不一样啊。”
“可是他们总看我，还窃窃私语……”刘奕歌的声音越来越小，“今天上体育课，有女生说我像‘假小子’，还有人说我……说我不男不女……”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都带了点哽咽。
刘星心里“咯噔”一下，他倒是没听见这些话，估计是刘奕歌自己偷偷听见的。他伸出手，拍了拍刘奕歌的肩膀，却不知道该说啥安慰。
说“别理他们”？太轻飘飘了。说“他们是嫉妒”？好像又不太对。
沉默了半天，刘星才憋出一句：“谁再敢说这话，你告诉我，我揍他去！”
刘奕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带着点哭腔：“你又骗人，老师不让打架的。”
“那我就用嘴怼他！”刘星梗着脖子说，“我刘星的嘴，吵架还从没输过！保证把他们说得哑口无言，以后再也不敢瞎咧咧！”
他说得一脸认真，刘奕歌看着他，月光下，刘星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
“哥，”刘奕歌往他这边挪了挪，脑袋轻轻靠在他胳膊上，跟昨晚一样，“有你在，真好。”
他的头发蹭着刘星的胳膊，痒痒的。刘星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轻轻的，带着点苹果的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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