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电影化的运镜进行改写*

“姐姐，能开下门吗？”江泊嘴角忍不住再次扬起，他转过身，看向那位假装忙碌的护士。那护士看似专注于手头的工作，余光却时不时往他们这边瞟。

“不行哦。”护士摇摇头，眼中的兴奋光芒黯淡了些许，声音里透着遗憾，“你没放行卡，而且没家属陪同不能出去。”

“我就是他家属。”林枫停的手搭在冰冷的铁栏上，从小窗把奶茶塞进去。

“不像。”护士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下了定论，“再说了，你也太年轻了。”

沉默像胶水一样粘在空气中。忽然，林枫停冲江泊飞快地眨眨眼，做了个鬼脸，随后转身就走，动作干脆。

“咦？”护士有些惊讶，看向江泊，“你男朋友……这就走了？”

“啊？”江泊一愣，没反应过来。

就听见护士用平常的语气淡淡地说：“听前辈们说，以前……是有同性恋的孩子被家里送进来的。我还以为是开玩笑呢……”

她话没说完，可那未尽之言如同冰水，悄悄渗进周围的空气。

绝望感悄无声息地蔓延。最爱的人，被一道铁栏冰冷地隔开，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

“江泊在吗？”

就在他指尖发凉时，门外忽然传来声音。一个穿着疗养院护士服的高大男护士站在那儿，手里拿着记录板。

“该去抽血检查了。”

“去吧。”前台的护士姐姐替他打开门，在他出去后，轻轻把门掩上，然后慢慢戴上桌上的眼镜。

“哇……”江泊凑近这位高大“护士”，踮起脚尖，压低声音，“你这身……挺特别。”

“是吧？”对方口罩上的眼睛弯起来，明显在憋笑，“感觉这几天，啥角色都演了。”

他低声说着，领着江泊往走廊深处走，拐过弯，来到僻静角落。他停下脚步，转身，扯下口罩塞进口袋，把江泊轻轻堵在墙边。

他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熟悉的温度。额头抵在江泊肩上，深深吸气，像要确认他的存在。闷闷的声音带着后怕和找到后的放松，在江泊颈侧响起：“你一声不吭跑了……知道我多担心吗？”

“好了好了……再这样会被发现的。”江泊抬手轻拍他的背。对方不但没退开，反而更用力蹭了蹭他的颈窝。

“不要……除非你亲我一下。”闷闷的声音带着耍赖的坚持。

“……”江泊没说话，伸手轻轻覆上他的眼睛。

然后飞快凑上前，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笨拙而用力的碰撞，牙齿磕到柔软的唇。

“嘶……”林枫停顿住，松开他，舔了舔被磕到的地方，尝到一丝淡的血腥味，“破皮了……江泊同学，你这是啃我还是亲我呢？”

“……”江泊没说话，胸腔像被点起一把火。只有他自己知道，嘴唇触碰的地方残留着清晰的麻与痛，细微却顽固地烧灼神经。

“这里伙食不太行？”林枫停看他呆呆的，伸手戳了戳他的腰侧，“才关两天，人都傻了？”

“嗷——！”江泊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惊叫着弹开。

林枫停满意地看着，目光在他身上转转，忽然意识到什么，嘴角勾起坏笑，朝不远处拐角扬扬下巴：“厕所在那边。”

他压低声音，促狭地凑近：“要不要……我帮你？”

“闭嘴！”江泊整张脸瞬间涨红，把手里的奶茶塞回林枫停怀里，几乎是同手同脚、头也不回地冲进洗手间。

这个副人格……

真是……太可恶了！

江泊把自己关在隔间里，背靠冰凉门板，急促喘气。攥紧纸巾擦把脸，才平复下心跳。

推开隔间门，走到洗手池前，拧开水龙头，捧起冷水泼在脸上降温。

“你还好吗？”

旁边突然凑过来一张写满无辜关切的脸。

是林枫停。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江泊惊得后退两步，下意识甩甩手上的水珠，几滴水溅到他身上，“你怎么跑进来了？这是女……呃，男厕所？”

“刚刚……”林枫停垂下眼睫，声音软软的，带着认错般的乖巧，“‘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江泊愣住了，看着他这语气神情……

“没有……”他忽然明白了，心头一软，抬手揉揉他的头发，“他还……把我带出来了。”

被摸头的林枫停舒服地眯起眼，可下一秒，红晕从耳根蔓延上脸颊。他慌忙抓住江泊的手腕：“别、别摸了……”

“噗——哈哈哈！”江泊看他纯情又慌张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笑了。

可笑声刚落，一个念头猝不及防闯入脑海——自己这算不算同时和纯情主人格以及那个撩人的副人格搞什么诡异的“燃冬”？

他顿时笑不出来了。

“唉，别笑了。”江泊叹了口气，轻轻拍他胳膊一下，“等会儿真有人进来怎么办。”

“嗯。”林枫停立刻抿住嘴，可眼里笑意没收住，亮晶晶的，憨厚单纯，与副人格的促狭完全不同。

“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我看看笔记。”林枫停拿出手机解锁，点开加密笔记应用。屏幕上密密麻麻几千字，但他侧身没让江泊看。

“先带你出去吃点好的？”他挠挠头，一会儿才说，“我刚好像听见‘他’说这伙食不好。”他走到最里面的隔间，拿出事先藏好的背包衣服，利落地换掉不合身的“护士服”。

“好啊。”江泊看着他，轻声应道。

于是他们从医院大门溜出去。起初蹑手蹑脚，走出老远才敢回头，发现门口保安大叔歪着头睡得香甜，对他们毫无察觉。

两人对视，又笑了。

明明只是普通甚至有点滑稽的小事，可只要在一起，笑意总是轻易冲破心防。

打开手机地图，慢慢逛到附近小商场。进门各种食物香气扑面而来。

“好香……”江泊深吸口气，眼睛一亮，“想吃辣的。”

“你现在……能吃吗？”林枫停看江泊手腕上的环带，语气担忧。

“可以的。”江泊把环带往上捋，用袖口遮好，拉住林枫停的手腕冲向螺蛳粉店。

“你好，要两份螺蛳粉。一份重辣，加木耳，不要花生，青菜多点。”江泊熟练地对店员说。林枫停在旁边叹气。等江泊坐下，他凑近柜台低声说：“麻烦另一份少辣，腐竹多加点，谢谢。”

“你跟人家嘀咕什么呢？”江泊看他拿两瓶打开的冰豆奶走过来，好奇歪头。

“没事。”林枫停把插好吸管的豆奶推过去，目光落在两碗粉上。

自己这碗微辣汤底泛着光泽，红油点缀，翠绿蔬菜金黄腐竹浸在汤里，木耳酸笋窝角落，腐竹吸饱汤汁看起来很诱人。

而江泊那碗，汤面上覆着厚厚鲜红辣油像岩浆，配料都漂浮着，光是看着就喉咙发紧。

江泊拿起筷子嗦了一大口。

不出所料被呛到。

“咳、咳咳……不对，”他辣得吸气眼泪都冒出来，“这个咋比以前辣这么多……”

话虽这么说，擦了眼泪鼻涕抽张纸巾又埋头吃起来。“不过……还是熟悉味道。”

“你确定能吃吗？”林枫停皱眉给他拍背顺气，看他吃得嘶嘶吸气又不停筷，感觉嘴里也像吞了岩浆。

“好辣……真不行了……”最终江泊依依不舍捞干净最后几根木耳丝，喝几大口豆奶勉强吃完青菜盯着剩下的粉挣扎。

“算了……给我吧。”林枫停有意放慢速度，自己那碗几乎没动。他把豆奶推过去，拿过江泊那碗“烈焰红唇”。

“你不怕辣？”江泊看他面不改色搅动红汤难以置信。

“还行，”林枫停老实回答夹起一筷子粉，“就是不太想吃。”

于是江泊看着林枫停吃了两口，果然也被辣得够呛。尤其嘴唇破皮的地方被辣油一激火辣辣疼，甚至肉眼可见有点肿。

江泊看得有点乐，起身拿个小碗清水回来。

“你要不要拿水过一下？”他把水碗推过去。

林枫停点点头然后……抬手把那碗清水倒进自己的辣汤里。

“喂！不是……”江泊目瞪口呆，“我是让你把粉捞出来放水里涮一下……”

林枫停被辣懵了，正在拿纸巾擦鼻涕眼泪，眼睛红一圈，茫然看向江泊，又看那碗变成“辣水混合物”的粉，迟钝挠挠头。

江泊赶紧又接碗清水放他手边。

“什么能解辣？”看林枫停这副模样，江泊转身问正在收拾桌子的年轻店员。

“啊？……”店员是个青涩男生，像刚毕业打工，面对询问手足无措，声音小小的，“牛、牛奶……吧。”

“老po……江、江泊……”林枫停喝着江泊刚买的牛奶，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喝的饮品。他捏捏江泊的腰差点当街叫出亲昵称呼话到嘴边拐弯拖着软软转音像撒娇，“下次……不吃重辣了……”

“唔……咳咳咳！”江泊先被腰上那一捏惊得差点呛到，又被这声转音叫得头皮发麻彻底呛咳，“不许乱叫……”咬着牙根耳尖通红把脸埋进碗里，“快点吃你的……”

“……”林枫停捧着牛奶盒眨眨泛着水光的眼睛觉得委屈。他真不是故意的……

路过一家蛋糕店时，江泊扯扯林枫停的袖子指着冷藏柜，“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蛋糕。”

那是奥利奥饼干碎巧克力蛋糕，上面淋着芝士奶盖，装在透明盒子里。

“想吃吗？正确来说……还吃得下吗？”林枫停笑眯眯看蛋糕又看江泊。他觉得江泊更像旁边草莓冰淇淋蛋糕，有点凉带点酸甜但化开是绵绵的微甜。

“可以的。”江泊摸摸肚子。

结果林枫停被哄着分吃了将近一半。他看江泊连盒盖奶油都舔干净忍不住吐槽：“我没有虐待你吧？想吃可以再买一个。”

“没有啊……”江泊从盖子上抬头鼻尖沾点奶油表情茫然又认真，“我只是喜欢巧克力而已。”

林枫停看他鼻尖奶油心跳漏一拍觉得可爱得过分。

林枫停拿纸巾擦掉他鼻尖奶油。江泊后知后觉眨眨眼小声问：

“我们这算不算……在约会啊？”

“对……对吧。”林枫停托着下巴看眼神像看毛茸茸让人心都要化掉的小动物。

“那……可不可以……”江泊咬着塑料叉子斟酌用词，“我们……私奔？”

“嘎嘣”一声轻响，叉子断了。他像没察觉继续小声说出那句话然后若无其事捏着断叉子起身找垃圾桶。

“？”林枫停歪歪头一边眉毛微微扬起，露出纯粹疑惑。他计划过带江泊离开，只不过他那叫“周密出逃”或者“转移治疗环境”。

好吧，是他不够浪漫了。

“你有什么需要带的东西吗？”并肩走出商场已是晚上八点半。小商场灯火通明，周围人声鼎沸、食物飘香，市井气息包裹上来，让人觉得平凡生活很美好。

“好像……除了几件衣服，也没什么了。”

“要去拿吗？”

“拿一点吧。”

……

他们又偷偷溜回去约好下次还在那偏僻角落碰头。和林枫停分开后，江泊独自回到住院楼层。

还没走近那扇厚重铁门，就远远看见护士姐姐低头被人训斥：

“我说过什么？不能随便放病人出去！”

“我、我没戴眼镜，没看清……”

“这不是借口！”

“……我回来了。”江泊走近低声说道。

20约会